“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
南冥善意地勸慰道。
他張開大嘴,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酒罈子,揭開泥封,聞了聞覺得不對,又吞了回去。
然後繼續掏出另一個。
這回似乎找對了。
揭開泥封的一剎那,濃烈的憎恨和怨念化作如有實質的紅霧,像厲鬼一樣嘶叫著衝出來。
彌散到四周,連牆皮都被腐蝕、剝落。
“回來。”
南冥輕聲呵斥,那鬼霧猶豫了一霎,便不情不願地縮回到酒罈裡。
這壇酒還沒有釀好。
它需要更多的怨與恨,更多的時間沉澱,才能轉化成足夠濃烈的情感。喝下之後,能讓他短暫地體會到七情六慾的感覺。
他拈起手中的神魂,隨意揉成一團,就要往酒罈裡丟。
壇口幽深,黑不見底,隱隱有紅霧湧動,散發出陰森可怖的氣息。
讓人不寒而慄。
郭如意的神魂發出驚慌的尖叫,死死抱住他的手指,拼命掙扎著不往下掉。
這短短片刻間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她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但是,直覺告訴她,進入這個罈子裡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差點忘了。”
南冥卻想起了什麼,順手把神魂中屬於吉祥的微弱意識抽離出來,這是不存在怨恨的雜質,會汙染了這壇酒的味道。
串了味兒的酒,就沒那麼純粹了。
他把吉祥的意識塞回身體裡,指頭一動,剩下的郭如意的神魂便被按進壇中,恐懼的尖叫聲久久迴盪。
“啪。”
蓋上泥封,一切都安靜下來。
南冥把酒罈子吞回腹中世界存放好,又隨意整了整衣衫。
他身上的傷口肉芽蠕動,眨眼間癒合如初,只剩下斑斑血跡粘在衣衫上,看起來慘烈人。
與此同時,身旁女人的眼皮微微一顫,但卻沒有睜開。
“你醒了。”
“……”
吉祥心中一顫,忐忑地睜開眼睛,卻見南冥倏然貼近上來。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踉蹌著後退,一直被逼到了牆角,才瑟瑟地停下。
“你在怕我。”
“沒……沒有……”她強自擠出一個笑容。
這種明明怕得很,卻偏要裝作鎮定的樣子,實在是讓他熟悉。
南冥在想,是殺人滅口一走了之,還是留著這個女人給自己打掩護。她可以用著郭如意的身份活下去,四方教的人也不會發現,他們的教主已經死了。
不過,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想想還是懶得麻煩,乾脆全殺了好了……
他伸出手指,輕輕劃過吉祥皓白的臉龐。
感受到指尖下的顫抖,及逐漸暈散的嫣紅,他的手倏然下滑,修長的五指,扼住了纖細的脖頸。
“不、不要……”
吉祥下意識叫出一聲,含著淚驚慌搖頭,“不要殺我!我……我喜歡你……我不會說出去的,不要殺我,好不好?”
南冥五指微松,這種新鮮的求饒理由,他還是第一次聽見,不由起了一絲繼續玩下去的興致:“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我……我不在乎!”
吉祥似乎緩過氣來,秋眸含水,脈脈地盯著他,“不管你是什麼人,或者是什麼……別的,我都不介意!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就像以前那樣,誰都不會發現我們的秘密,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當真?”
“當真。”
南冥鬆開了手。
看他似乎改變了主意,吉祥也鬆了口氣,急促起伏的胸脯,緩緩平復下來。
人在生死關頭中的潛力,總是出乎意料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那樣的話,此刻回想,臉色卻是禁不住地發燙。
她按捺住緊張的心情,故作鎮定地笑笑,拉起了他的手:“走,我們一起出去吧。我會編個理由,跟他們解釋你的身份……”
“好。”
南冥咧了咧嘴,任由她拉著自己,往外走去。
柔軟的手掌,在輕輕地顫抖,冰涼得幾乎沒有溫度。她的掌心卻漸漸溼潤,似是滲出汗來……
幾日後。
四方教內開始傳言,新任的郭教主從外面帶回來一個陌生男子,宣稱是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