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心裡清楚得很,他們就算能逃出城去,以後恐怕也要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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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們能逃到其他領地,離開皇甫家的勢力範圍。可北祁領何其廣大,想要逃出去談何容易?
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尋求學宮的庇護。
這是帝師謝雲流創立的學宮,他們都可以說是謝師門徒,府尊們應不會坐視不理……
她正暗忖著脫身之法,卻發現南冥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雲流學宮的山門已在眼前。
然而,此刻卻已有一個背對著他們的人影,負手站在門前。
晨光初上,月影搖曳。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兩撇彎彎的八字鬍,隨著說話抖動:“看來我所料不錯,你們除了這裡,也沒別處可去了……”
南音的心猛地下沉。
這人是烏城城主,神通境的高手!
“跟我回去吧,皇甫小姐已答應了,不取你們性命。”賀應泉說道。
南音並沒有說話,只是在凝神警戒。
賀應泉繼續道:“我沒有必要騙你們。不過,皇甫小姐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種下奴印,生生世世為其效命。”
奴印?
南音的眼中閃過一抹怒意。
所謂的奴印,其實是世家貴族控制家奴的一種手段,分為血印和魂印。
種下魂印,需要被奴役者心甘情願,主動獻出一縷神魂;而種下血印,則只需強取一滴心頭血,再輔以某種秘法,在奴隸的身上烙下主人的印紋。
一旦奴隸反叛,主人只需心念一動,就能讓其氣血逆亂,生不如死。
若是被種下奴印,從此就是別人腳下的一條狗,生死自由,皆在別人一念之間。
與其如此苟且偷生,那還不如死了乾淨!
“鏘!”
她還沒從城主的話中回過神,卻突然發現,腰間的佩劍竟然被人抽出。
“姐姐……”
南冥的聲音低柔,像是從遠方閣樓上傳來的歌,朦朧聽不清晰。他揮手拍出一道溫和的勁氣,將南音遠遠推開,“我引開他,你去求救。”
“小冥?!”
那勁氣力道大得不可思議,南音一瞬間就被推開數十丈遠。
她急切喚了一聲,再回身時,南冥已然持劍與賀應泉交上了手。他的劍,招招都是拼命,靈力如破閘而出的洪水,一時間竟與神通境鬥得難解難分。
“……”
南音咬了咬唇,心頭彷彿在滴血。
但是,她沒有回頭。
因為知道自己留下來也做不了什麼,反而,會白白辜負了南冥拼命換來的一線生機。
南冥與賀應泉纏鬥著越走越遠,後者往南音逃走的方向瞥了一眼,打消了追擊的念頭。皇甫靈均要的只是南冥一人,他不欲節外生枝。
趁著賀應泉無暇他顧,南音的身影如離弦之箭,射入雲流學宮的山門。
她並沒有去找星府府尊,而是直接去了斗府,找孫行武。那位是南弦風的師尊,論及親疏,也只有他最有可能出面幫忙。
而就在她身影消失的一剎,南冥的眼睛眯了起來。
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
“咣!”
劍與掌正面交擊,發出刺耳的鳴響,賀應泉吃驚地倒退一步。
這一劍的力道,完全出乎預料,竟然讓他吃了個小虧。
這還是靈樞境嗎?
賀應泉來不及細想,見南冥趁著距離拉開,轉身就向遠處逃去,他急忙緊追。
此處是雲流學宮的山門,他不願鬧出太大動靜,神通境的氣息收斂到最低。
就算如此,他仍很快追上了南冥,將其堵在一條窄巷之內。
“束手就擒吧,你已無路可逃……”
“哧!”
吃幹抹淨,毀屍滅跡之後。
南冥迤迤然走出陰暗的巷道,準備去找便宜姐姐,讓她知道自己逃出來了。
然而這時候,地面傳來“隆隆”的震響。
如鼓點般整齊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黑甲銀槍的城衛軍,像潮水一樣奔湧而出,把他團團圍住。
“找到了!”
黑壓壓的人群分開一條裂縫,荀川從後方策馬而至。
“束手就擒吧!你已無路可逃了!”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