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尖叫著。
南冥摸了摸下巴,好久沒聽到有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了,上一個這樣說的傢伙,好像已經成了他收藏品的一部分……這隻蝴蝶,不如做成標本吧?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碾碎了蝴蝶的一邊翅膀。
“說說你們天魔吧。”
“啊!你這個該死的……可惡的……我……我說……”
存在受到根本的威脅,它不得不屈辱地低頭,收起了囂張氣焰。
天魔是遊離於界外的奇異存在,以生靈的負面情緒為食,最擅長亂人心智,勾起人心底暗藏的魔念。
因為它們虛無的特性,可以穿越虛空,自由往來於諸天萬界,到處覓食。
而這個世界,就是天魔們看中的獵場。
按照它的說法,這裡的人從未見過天魔的存在,也根本不懂得如何抵禦,甚至入魔後功力大漲還很興奮,簡直像一個毫不設防的寶庫。
哪怕像它這樣的小嘍囉,也能將一個修為高深的人玩弄於鼓掌間。
而在它之上,還有大天魔,天魔主,以及天魔帝君的存在,論操弄人心的手段和能力,何止比它強上百倍。
若非世界是封閉的,尋常天魔進不來,只有未曾孵化的魔種能植入人心慾念之中,這樣的好地方早就被瓜分了,也輪不到它來覓食。
它只是一個探路的前鋒。
七大天魔主散播魔種,孵化出來的天魔崽子,在吸乾孕育自身的宿體後,還能繼續尋找下一個宿體,發展壯大。到了一定程度,它們就會互相吞噬融合,晉級為大天魔,然後開啟世界通道,讓源源不絕的天魔魚貫而入。
——享受一場最後的盛宴。
“你們這個世界,是一個超脫者創造的。”
說到超脫者,天魔顯得有些敬畏,那是它們食譜外的存在,“超脫者隕落了,世界本應隨之消亡,鬼知道為什麼它還在……不過也離死不遠了,黃泉之流被截斷,輪迴崩壞,你以為你們還能活多久?”
聞言,南冥挑了挑眉頭,這個世界要完了嗎?
難怪總覺得構成世界基本的規則有些不穩定,天道也比較慫。
不過,爛船尚有三斤釘,距離徹底的崩潰,應該還要一段很長的時間。
他看著手裡的天魔。
這種東西,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就是塊雞肋。
他張嘴從腹中世界取出另一本更厚的書,把天魔放入一頁空白紙上。
“喂喂,你要幹什麼?住手!快住手……唔唔……唔……”
拼命掙扎的翅膀被貼在書頁上,猶如落入水中的蟲子,瞬間不能動彈。
“天魔主不會放過你的!!”
啪。
書頁一合,它被夾扁成薄薄的一片兒,半透明的紋路,像樹葉的脈絡一樣清晰。
一隻漂亮的蝴蝶標本。
可惜翅膀只剩半邊。
南冥有些遺憾。想起它說的大天魔、天魔主和天魔帝君,心中升起一絲期待。
但願它們不要食言,早日來填充自己的收藏。
南冥與天魔的一切交流,用的並非語言。
所以,近在咫尺的萬七是聽不見,也看不到發生了什麼。
他只看到南冥又一次拿起命運書,執筆開始寫些什麼。
而腦子忽然變得昏沉,不知不覺便渾渾噩噩地走出門去……
次日。
藥府的後山多了一個瘋瘋癲癲的人影。他衣衫襤褸,頭髮披散,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時而嬉笑,時而哭叫,口中絮絮叨叨地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萬七瘋了。
有人說,他是強行衝擊入聖境,走火入魔;也有人說,他是修煉了禁忌的魔功,所以才短短時間內修為飛漲,最終落得如此下場。
幾位府尊派人把他擒住,禁錮在牢獄中。
學宮中戒嚴三月,搜查魔功,無果。反而發現了幾名勾結邪派的弟子,一一逐出門牆。
隨後此事不了了之。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盛事吸引了去。
十年一度的學宮武會,即將拉開帷幕。
……
……
竹舍的後院中。
南冥手握一柄竹劍,站著一動不動。
他已這樣站了兩個時辰。
從午時的烈陽當空,到此刻的日漸西沉,昏黃色的夕陽沒入雲層,天變得黑沉。
“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