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冥站在臺上,看著秋景勝不甘心地走下試劍臺,而過了很久,都沒有下一個人上臺。
他覺得有些無聊。但他也一向很有耐心。
何況,這點等待的時間,相對於他漫長的生命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怎麼沒人上臺了?不會吧,就這麼讓他贏了嗎?”
“連秋師兄都不是對手,我等上去也是白搭。”
“說不定是強弩之末,你看,他臉色有些不對……”
“別急。真正厲害的都還沒出手呢,別忘了斗府的幾個妖孽……”
偽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被一群竊竊私語的螻蟻圍攏在中間,毫無避諱地談論著自己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甚至,他還聽到些女弟子的調笑嬉鬧之語,言辭露骨,令人臉熱心跳。
他神色恬淡地靜靜站著,彷彿站在僅容一人獨立的山巔之上,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耳邊只有肅肅的風聲。
不知不覺,周圍的聲音也淡下來。
如同被他的氣場所鎮,就連竊竊私語,都成了一種褻瀆。
人群中忽然裂開一條通道,露出兩人一前一後緩步走來的身影。
“是斗府首席,凌月瑤!”
有人發出驚呼,南冥循聲望去,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女人。
她的身材並不高挑,留著罕見的短髮,揹負的大刀比她本人還高一頭,筆直如山峰,寬闊如門板,一看就極為沉重。
而她的腳步卻是十分輕巧,從容之餘,透露出一股霸道的氣勢。
彷彿擋在她面前的,都會被摧枯拉朽地劈開,不少人心志為之所奪,不自覺地退開一段距離。
南冥看著她走到試劍臺下,但似乎沒有上來的意思。
她的身後還有一人,剛才被人忽視,此刻卻先一步走上臺去,與南冥遙遙對視。
南冥覺著此人有些眼熟。
稍微一思忖,才想起這就是在南家見過一面的便宜堂弟,南弦風。
這個人很冷。
他的臉色很冷,身上穿的衣衫雪白如霜,手上的直刀清冷如月,走動時,彷彿帶著蕭索的寒風。
人群中,銀絲傘下的玉面公子目露異彩:“這兩人,就是那斗府的弟子?”
“是的,公子。”
婢女盈兒已打聽好了,“聽聞每次學宮武會上,斗府都是內部先決出勝負,今年烏城分部有兩個名額,他們就派兩人上臺。而最終的晉級者,多半也就是這兩人了。”
“真是夠狂妄的,不過若有實力,倒也無妨。”
她看著下面的兩人,心中升起思量。
這次瞞著父親偷出家門,不光為了四處遊歷、增長見識,也存著幾分籠絡人才的心思。恰逢這雲流學宮比武,便好奇來看,果真讓她發現了一些看得上眼的人物。
與師尊齊雲子盛讚的凌霄劍相比,她更欣賞這白衣刀客和凌月瑤。
那種冷若冰霜的狂傲,以及目空一切的霸道,是如此的令人心折。與他們相比,雲淡風輕的南冥實在是太沒有氣勢了。
“這兩人,若是做我侍衛,倒也不失威風。”
玉面公子心中暗想。
試劍臺上,南弦風緩緩抽刀,清冷的刀光從鞘中瀉出,看得人心旌動搖。
此刀名為踏雪紅梅,是其師孫行武年輕時候的佩刀,以寒鐵淬鍊,凝聚著他的一部分武道意志,威力不同於尋常法器。
而他把刀抽到一半,卻又插了回去。
“你不用劍,我也不用刀。”南弦風說。
南冥淡淡地看他一眼,心中好奇,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武人風骨?
習慣了被不擇手段地討伐,此時倒是有些新鮮。
從來想要殺他的人,都是無所不用其極,毫無保留。他若是願意自縛雙手,那些傢伙肯定高興得不得了,絕不會講究什麼公平道義。
難得遇到一個會讓自己的人,南冥決定給他一些優待兩招解決。
“你的刀在手中,我的劍在心中。”他說道。
臺下傳來一句淡淡的話語,是凌月瑤的聲音:“他說得對。你不用刀,必敗無疑。”
“……好。”
南弦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南冥。
手掌重新覆在刀柄上,這次並不遲緩,而是直接抽刀出鞘。
寒光瀉地!
南冥的眼瞼微垂,似乎被那刀光吸引了注意力。
事實上,他是在考慮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