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還有些關於黃泉道內部的人員和據點分佈,都是絕密的訊息,也是其中最具價值的部分。之前來監視的那個斗笠女人,只是最底層的嘍囉,而她口中的司祭,則是掌控著一個據點的中層頭目。
像這樣的頭目,手底下應該有十幾個嘍囉,嵐城卻只出現了一個斗笠女。這肯定不是司祭大人心情好給嘍囉們放了假,只能說明,嵐城恐怕不是他們唯一的目標。
南冥頓時有些擔心自己的烏城。
這座城連同裡面的人和物,早已被他視作囊中禁臠。那裡還存放著許多珍貴的玩具,要是被這幫邪教趁自己不在的時候給一鍋端了,他找誰說理去?
看來得儘快回去一趟了。
他便站起來,一臉憂心忡忡地離開了天機閣。
這表情落入天機閣之人的眼裡,便有了另一種解釋。
“尊使,這座城池即將沉淪,我們真的置之不理嗎?”
在南冥離開之後,那名老者緩緩問出一句。
年輕的閉目使面無表情,平靜得像是天邊飄過的雲。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可是,黃泉道畢竟……”
“天機閣,從來超然物外,不染紛爭。生與死,正與邪,又與我等何干。”閉目使終於開口,說的卻是冷淡無比之言。
老者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天機閣的立身之本,不可動搖。
一旦動搖了,它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浮雲,而是被捲入凡塵的泥淖了。
只可惜,生靈塗炭,似乎已經不可避免。
……
……
時日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
已到了壽宴的日子。
城主府開門迎客,數不盡的車馬和飛舟魚貫而入,宴席如流水般奉上,到處都是恭賀與阿諛之聲,一派喜氣洋洋的場景。
南冥也端著個酒杯,看著一群群螻蟻排著隊走上來給自己敬酒,左一句“福同海闊”,右一句“壽與天齊”,總覺得這是在詛咒自己。
宴行過半時,異變突生。
眾多賓客突然一頭栽倒,身體變得僵硬如鐵,表皮上漸漸露出虯結的青筋,如無數條血蛇在皮肉下翻滾。
不過片刻,他們又爬起來朝身邊人撲去,像野獸一樣撕咬不止,觀其臉色猙獰,瞳孔渙散,竟與城外那些活屍並無兩樣。
“怎麼回事,他們怎會變成這樣!”
“酒……酒菜中有毒?!”
有些修為高深者並未中招,還保留有清醒的神志,頓時把矛頭指向了舉辦宴席的罪魁禍首。
然而,當他們義憤填膺拍案而起之時,卻愕然看見,主座上的嵐城城主竟也青筋畢現,似乎也中了招。
他的臉色時而痛苦,時而暴虐,顯然是在清醒與渾噩之間艱難掙扎。
這可嚇壞了剩下的這些人。
誰不知道嵐城城主是神通境的大修士,這樣的人要是變成了怪物,叫他們如何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