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之矢,破曉蒼穹
我是葉凡,曾於烽火硝煙中踏血而行,被世人稱作戰神,可如今,站在這荒蕪城郊的演武場,手中緊握著的長弓,卻似有千鈞之重,弓弦緊繃,恰如我此刻的心絃。
“將軍,已按您吩咐,將靶陣設於百步之外,今日風疾,可要稍候?”侍從在旁低聲問詢,目光滿是敬畏與關切。我微微搖頭,目光穿透那獵獵風聲,鎖定遠方模糊的靶影,沉聲道:“無妨,戰場豈會擇風和日麗之時,今日練兵,便是要逆這風勢。”語落,我搭箭上弦,箭羽摩挲著臉頰,熟悉又冰冷,恰似往昔那些生死相搏的寒夜。
箭尖寒光閃爍,恰似幽夜星辰,我深吸一口氣,臂膀肌肉緊繃如鐵,開弓似挽滿月。“嗖”,利箭脫弦,卻在風的肆虐下,於半途偏了方向,擦著靶沿沒入塵土,揚起一陣灰煙。身後將士們一陣低呼,雖極力壓抑,失望仍如漣漪般散開。我眉頭緊鎖,望著那歪倒的箭,心中暗忖,數月離戰,這雙手竟也生疏至此,往昔一箭破敵陣、百步穿楊震懾四方的絕技,仿若隔世。
“哼,戰神之名,不過如此,如今連這小小箭靶都應付不了,怕真是盛名之下難副其實咯!”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突兀響起,我側目望去,見是新晉的參將李勳,他滿臉不屑,雙臂抱胸,周圍幾個親隨也跟著鬨笑。我神色未變,只是平靜地盯著他,冷聲道:“戰場拼殺,靠的不是口舌之利,你既如此有見地,可敢與我同場較射,以正軍心?”李勳一怔,似沒料到我會正面回擊,臉上閃過一絲怯意,但在眾人目光下,梗著脖子應道:“比就比,誰怕誰,莫以為資歷老便能壓人。”
侍從迅速重置靶場,將距離拉至一百五十步,風依舊呼嘯,吹得衣袂狂舞。李勳先我一步上前,他選了把精鋼短弓,搭箭、拉弦,動作倒也算利落,箭射出,在風裡掙扎著前行,最終釘在靶心邊緣,引得他那群親隨歡呼叫好。他得意地瞥向我,那眼神彷彿已勝券在握。我輕嗤一聲,接過侍從遞來的烏木長弓,這弓伴我多年,曾飲敵血無數,入手便覺一股力量沿著掌心湧動。
我凝息靜氣,摒棄周遭喧囂,於風中尋那一絲箭道契機。此時,風聲、人聲、衣袂飄動聲皆似遠去,唯剩我與手中箭、遠方靶。箭尖遙指靶心,我運力開弓,弓身彎成極致,恰似弦上蓄勢待發的雷,“嘣”,箭破風而去,呼嘯間恰似蒼鷹俯衝,直直釘入靶心,箭尾震顫,嗡嗡鳴響,恰似得勝的號角。將士們瞬間爆發出震天歡呼,聲浪滾滾,將那風聲全然蓋過。李勳臉色煞白,囁嚅著卻再吐不出半句狂言。
“將軍神射,威震四方,我等服矣!”老將趙猛抱拳高呼,眾人紛紛附和,那一張張質樸堅毅的面龐滿是崇敬與熱忱。我擺擺手,示意噤聲,目光掃過眾人,朗聲道:“神射非為炫技,在戰場,一箭出,關乎生死勝負、家國存亡。今日之練,望諸君銘記,無論風雨、強敵,皆不可失吾輩精銳之氣!”眾人齊聲應諾,聲若洪鐘,在演武場上空久久迴盪。
幾日後,邊疆急報傳來,敵國趁秋高馬肥,率大軍壓境,連破數城,燒殺搶掠,邊境百姓深陷水火。朝堂震動,皇帝親下詔書,命我率部出征,解邊疆危局。我接旨那一刻,望著那硃紅御印,往昔戰火紛飛之景在眼前重現,熱血瞬間沸騰,周身戰意澎湃,恰似困獸出籠,只待奔赴疆場。
行軍途中,日夜兼程,馬蹄踏碎山川寧靜。一日薄暮,大軍于山谷紮營休整,我身披戰甲,登高了望周邊地形,思索破敵之策。正沉思間,一陣悠揚笛聲自營地一角飄來,曲調婉轉,卻滿含憂思惆悵。我循聲而去,見是個年輕小兵獨坐溪邊,吹著竹笛,淚溼面龐。見我前來,他驚慌起身,欲行禮致歉。我抬手製止,輕聲問:“為何吹此悲曲,可是懼了這即將而來的戰事?”小兵垂首,囁嚅道:“將軍,小的家在邊境,聽聞家鄉已被敵軍踐踏,父母親人音信全無,心中悲慼,才……擾了將軍。”言罷,淚如雨下。
我拍了拍他肩膀,沉聲道:“吾等出征,便是為護家國百姓,你親人定在盼著我們擊退賊寇,還太平於故土。此刻哀傷無用,握緊手中刀槍,用敵血祭親人才是正途。”小兵抬頭,目光中燃起灼灼怒火,握緊拳頭,決然道:“將軍教誨,小的銘記,願隨將軍赴湯蹈火,死戰不退!”望著他,我似看到無數熱血兒郎,他們背井離鄉,為的是身後那片山河無恙,肩頭責任,重逾泰山。
終至邊疆戰場,黃沙漫天,喊殺聲震得蒼穹顫抖。敵軍營帳綿延似海,兵甲寒光閃爍,如惡狼環伺。我登高俯瞰,心中謀劃佈陣,身旁謀士建言:“將軍,敵軍勢眾,且據守要地,強攻恐損兵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