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的“二手”人生
我叫阿強，在這座城市最魚龍混雜的二手車市場混日子，整日跟那些或光鮮亮麗、或破銅爛鐵的車子打交道，靠著微薄的差價和察言觀色的本事，勉強餬口。本以為生活就像這市場裡一成不變的討價還價，直到他出現，徹底顛覆了我對“車販子”這行，乃至對人的認知，他就是葉凡，傳說中的戰神。
初見葉凡，是個燥熱得讓人發昏的午後。市場裡車影幢幢，我正跟一刁鑽客戶為了幾千塊錢僵持不下，唾沫星子橫飛地吹噓著一輛老款轎車的“優良車況”，餘光瞥見一個身影大步流星走來。那身形，像棵移動的白楊，挺拔又帶著風，舉手投足間有股說不出的利落勁兒，與這市井之地格格不入。
“兄弟，你這收車不？”他聲若洪鐘，目光掃過我身旁那輛車，眼神犀利得像能看穿車皮底下的每根線路、每個零件。我打量著他，一身洗得發白的工裝，袖口挽起，露出小麥色小臂，肌肉線條緊繃著，臉上有幾道淺淺傷疤，添了幾分滄桑，卻掩不住骨子裡透出的精氣神。“收啊，不過得看成色，你車在哪呢？”我敷衍著，心裡琢磨這模樣硬朗的主兒，開的車能是啥寶貝。
沒多會兒，他開來一輛滿是泥汙、車身幾處掉漆的越野車，可引擎一響，那低沉轟鳴像頭蟄伏甦醒的野獸，我耳朵一豎，直覺這不像外表看著那麼簡單。“行家啊，這發動機改過，動力比原廠強了不止一星半點，我跑山路跟玩兒似的。”他咧嘴一笑，拍著車門，那股子自豪勁兒，像在介紹親密戰友。我圍著車轉圈，嘴裡唸唸有詞挑著小毛病，試圖壓點價錢：“你看這漆，還有內飾磨損，公里數雖說不算離譜，可也得折價。”
他雙手抱胸，倚著車身，不惱不怒：“兄弟，我不懂你們車販子那套彎彎繞，但這車跟我出生入死，陪我翻山越嶺，折價正常，可別太狠，不然我心疼。”這話一出口，我愣了神，哪有賣車的這麼直白講感情，可看他眼神，誠摯得沒半分摻假。最後，談了個雙方都滿意的價，車成交，我留他喝杯茶，在我那堆滿檔案雜物的小辦公室，我倆聊開了。
“葉哥，你這以前幹啥的呀，瞧你這身手、這氣場，不像咱普通混日子的。”我好奇得抓心撓肝，遞給他一支菸，他擺手婉拒，輕描淡寫說：“以前啊，在戰場上混，槍林彈雨裡跑，現在退伍了，就想找個踏實事兒做，看二手車市場熱熱鬧鬧，就扎進來了。”我瞪大眼，心下震驚，傳說中的戰神，居然窩在這擺弄二手車，可看他那泰然自若模樣，又覺得再離譜的事兒放他身上，都理所當然。
日子久了，葉凡在市場裡闖出了獨特名號。別的車販子為了蠅頭小利耍心眼、玩套路，他卻實打實做生意，車況透明、價格公道，遇上新手買家，還跟人嘮嘮保養竅門、駕駛注意事項，活脫脫一個老大哥。有回，一個年輕姑娘來買車，預算有限又怕被坑，在市場裡急得快哭出來。葉凡拉過把破椅子，招呼她坐下，耐心問需求，最後從角落裡推出一輛小巧兩廂車，雖說外觀普通，可保養精細。
“姑娘，這車適合你上下班代步，油耗低，前任車主是個老師，開車規矩，沒啥大毛病，我剛給它做了全面檢修，你放心開。”葉凡邊說邊開啟引擎蓋，指著裡面零件講解，姑娘眼裡滿是信任，當即拍板成交。我事後打趣他：“葉哥，你這做買賣像做慈善，不多賺點，圖啥呢？”他正擦拭手上油汙，抬眼正色道：“阿強，咱退伍軍人，有自己底線，錢要賺得乾淨、心安，幫人買到合適車，比多掙那幾個子兒舒坦。”
市場競爭激烈，同行眼紅葉凡生意好，起了壞心思。一夥人聯合起來，想低價收車囤貨，壟斷熱門車型，把葉凡排擠在外。有天，他們當中一個刺頭故意找茬，把一輛問題車堵在葉凡店鋪門口，汙衊他賣次品還搶客源，扯著嗓子嚷嚷，引來一群人圍觀。我擼起袖子要上去理論，葉凡一把拉住我，穩步走到那刺頭面前，目光如炬直視對方：“兄弟，做事講證據，我葉凡行得正坐得直，你車有問題別往我頭上扣屎盆子，咱市場有規矩，真要掰扯，找管理處，別在這兒撒野。”他聲音不高，卻像帶著千鈞之力，那刺頭被盯得心裡發毛，氣焰矮了半截，嘟囔幾句灰溜溜把車開走。
風波過後，我和葉凡坐在市場角落抽菸，月色如水灑在一堆舊車上。“葉哥，你就不氣他們這麼下作手段？換旁人，早幹架了。”我吐著菸圈，忿忿不平。葉凡彈了彈菸灰，目光深遠：“氣啥，戰場上生死都看淡了，這點小打小鬧，不值當。咱用心做買賣，公道自在人心，他們歪門邪道長不了。”我望著他堅毅側臉，心中湧起敬佩，這戰神褪去戰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