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鬱把毛巾擰乾,敷到頸部,收回手,視線一頓,目露驚奇。
“為什麼這麼問?”
“……”
姜念自己也感覺提的問題很奇怪怪,若是再答下去也怪,她視線有點兒不自在地偏移了一下,歪了歪頭。
“因為,方才我喝的熟水是綠色的。”
“然後……蕭映竹說這是山水倒影?”
聽著姜念不確切的語氣,桃鬱在她面上盯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什麼有意思的事兒,笑了。
“那他肯定是逗姑娘玩的。”
寮房的安排位置和其他地方似是隔絕開,除去怕驚擾到貴客以外,還有個原因就是宗門的內部不允許其他人進入。
因此前後面都是山水,防的就是有貴客誤入了其他本禁止出入的地方。
對於水質是綠色,她除去想到是浮游植物、藻類或者其他微生物過多,想不到別的自來水又能正常引用又能喝的。
“昨天給姑娘喝的即是藥草泡開的水,那藥草濾開後就會讓水產生綠色,姑娘大可放心。”
桃鬱望向桌上那兒的壺和杯,觸物思人,多提起了先前的往事。
“這些藥草曾也給山下的人用過,因為當年服侍來客的僕役不知是什麼原因,或許說了,也或許是沒說明白,那些人便自認為是宗門水質為綠色,是從天上來的,怎麼解釋也不聽。”
“救濟完之後,他們下了山,即處處吹噓喝了神水。久而久之就以訛傳訛,這些藥水就成了神水,飲用了便能成仙。”
“隨著往後的饑荒和戰亂的災難,這個傳聞在受苦的百姓中傳播開來……想到宗門成仙的人也就開始絡繹不絕,甚至在我們下山救濟時都會被人包圍,衍生出一些不堪的交易買賣,鬧了許多事。
“因為太不堪其擾,所以宗門後面就關了門,幾乎不讓人進來了。”
……
姜念一頓,沒想到會牽扯出這種事,時間久遠,她也未經參加過這些事兒,沒有感同身受的經歷,無法勸解到點子上,只能捎帶安慰幾句,也就做了罷。
和這事情相關的話題一斷,她們也就沒再繼續言說,姜念思緒飄忽著,又回到了蕭映竹那邊。
昨日他講的神色淡淡,一副閒散隨意說道的樣子,毫不關心她的反應,待她回了答,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原來敢情是在這兒挖坑等著她跳呢。
明明他都有可以判斷自己是否為“姜念”的證據了,卻還想著再試探一下逗逗看。
回想起自己甚至半信半疑問了“水煮開了為什麼不會變色”這類話,姜念忽覺有種平淡而後知後覺的死感。
桃鬱觀察到姜念微妙變化的神情:“怎麼了?姜姑娘。”
姜念覺得一言難盡,目光遊移片刻,又柔淡下來,靜靜搖了搖頭。
“沒什麼。”
“——這個傳聞。”
對上桃鬱的視線,她停頓了半秒,輕輕撥出一口氣,面露些許無奈。
“是很早以前的嗎?”
桃鬱支著下巴算時間:“不算早,也就關宗門之前,十一十二年吧。”
她在腦海裡數了數時間,又轉過頭問姜念:“姜姑娘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這事兒是天下皆知呢。”
“畢竟以前宗門會在有天災人禍時下去救濟,因此宗門宣佈關上後,下面很多人都有怨言。因此當時鬧得紛紛揚揚的。”
十幾年了。
天下皆知。
最近自己隱瞞身份的漏洞好像是越來越多,總是從不經意的地方出現。
姜念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馬甲,總會在一些想不到的地方掉下。
之前蕭映竹那般有意無意的試探,自己都矇混過去了,沒想到最終露餡的還是因為自己的反應。
一次是望月思故鄉,一次是沒反應過是蕭映竹在訛她。
早在她在鐵匠鋪那兒和趙鐵匠一來一回的討價還價的時候,她就應該意識到蕭映竹這個人,除了捉摸不透,還帶了點兒不經意又似無心去遮掩的屑。
內心複雜萬分,但姜念面上功夫還是做足了的:
“倒也不是,只是第一次聽到傳聞的全版,有些驚訝罷了。”
她面上笑意如沐春風溫和,桃鬱不疑有他,點了下頭,隨即站起身。
“我得走了,在這兒多待估計某些人會不樂意,你好好歇息吧。”
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