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自由(2 / 3)

小說:今夜無訊號 作者:禾刀

,那一百多萬就徹底落空了。

夫妻倆不知道,顧北當時就站在屋外,將他們的悄悄話盡收於耳。

那一刻,心如同墜入冰窖,寒意從頭竄到腳。

在顧家的這五年,顧北從起初的可愛開朗,到現在變成空心的行屍走肉,眼中的光彩逐漸被疲憊和小心翼翼代替。

他以為是自己的到來讓伯父伯母生活壓力變大,所以他們才苛待自己,沒想到竟是為了父母的賠償款。

顧北止不住地冷笑,眼尾猩紅一片。

他笑自己像個傻逼,也笑原來親情也不過如此。

死人都有利用價值,何況活人。

-

經過一天的磨合,顧北已經能熟練用雙柺行走。

他悶頭走了許久,也不知道該去哪,只想著遠離那一家人。

所以不管去哪都行。

頂著司機的眼神壓力,顧北穿過了第五個十字路口,再抬頭,他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武湖公園。

這個時間點公園裡都是散步的行人,拄著柺杖,還鼻青臉腫他像個異類。

顧北來到湖邊坐下,帶著溼氣的夜風吹到身上並不很清涼,反而讓面板沾上潮溼的粘膩。

顧北靜靜望著湖面上的波光粼粼,視線又不自覺落到受傷的右腿上。

他心裡繃著的那根弦驟然斷裂。

從遠處看,只見瘦得骨骼嶙峋的少年低垂著腦袋,背影佝僂,形容枯槁。

不見這個年紀該有的清風明月與胸膛熱血。

就連一身堅硬的骨,都似被敲碎了。

馮老師問過他:“顧北,你成績那麼好,為什麼還要去練跑步啊?”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

“因為我喜歡奔跑的感覺。”

“會讓我有種我生來就自由的錯覺。”

馮老師聞言哂笑:“可每個人生下來就是自由的啊,這不是種錯覺。”

顧北面色微怔,鳳眸裡亮起的光漸漸熄滅,他啞聲道:“對我來說,是。”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抑鬱了。

或者說,他其實一直處在抑鬱的情緒裡。

就像此刻,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奔跑,再也無法感受自由的錯覺。

他很想走入這汪冰涼的湖水中。

當一道熟悉的鈴聲響起時,顧北才恍惚回過神。

他低頭髮現自己的半個身子已經泡在了水裡。

他扭頭看向岸邊,鈴聲的來源是他的揹包。

猶豫了兩秒,顧北轉身朝岸邊游去。

他溼漉漉地癱在岸上,石子咯著他的背後,冰冷的湖水讓他的身體麻木不堪,痛感都弱了不少。

他掏出揹包夾層裡的老款翻蓋手機。

手機邊緣的白漆早已掉落斑駁,邊響鈴邊閃著刺眼的燈光。

這還是爸爸出事前給他買的禮物。

也是遺物。

他小心保管著,用到現在。

這臺手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響過了。

看清來電人的名字,顧北心口一窒。

這通電話如同開啟潘多拉魔盒的鑰匙,將那些被他刻意壓制的,關於濱寧的回憶一股腦釋放出來。

【荊勇】

荊這個姓很稀少也很獨特,他記得特別清楚。

煙花廠的員工裡就這一個姓荊的。

也是爸爸臨終前,一直掛在嘴邊的名字。

莫名的,顧北呼吸急促起來,他顫抖著指尖,按下通話鍵,接著遲疑地把手機擱在耳朵旁。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安靜到顧北以為或許是某種惡作劇。

他滾了滾喉結,開口的聲音嘶啞低沉:“喂?”

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顧北皺緊眉頭,暗罵了聲,就要將電話結束通話。

手剛放下,聽筒裡便傳來一個明顯是小孩子聲線的嗓音。

“喂。”

糯糯的,尾音帶著小心翼翼。

顧北動作一頓。

他重新舉起手機,語氣不是很好,甚至有些衝:“你是誰?給我打電話幹嘛?”

小女孩似被顧北嚇到了,話語染上濃重的鼻音:“我是荊梨,媽媽讓我打給你的。”

荊梨?

是……荊勇的女兒?

眼前的場景一瞬間幻變成濱寧的重症病房。

全身重度燒傷,已然奄奄一息的顧衛陽用力扯住顧北稚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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