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若眼神明亮，卻又好像被一層輕薄朦朧覆蓋，無法讓人看盡眼底。
她的祝福是真心的，這對於早就麻木於客套恭維的簡晞顏來說，很容易辨別。物以稀為貴，越是少見就越是抓人眼球。
簡晞顏斂起嘴角，靜默稍許，重又綻放出柔軟笑意。
“謝謝。”
林非若鬆了口氣，像是把什麼重要機密交託出去似的。她舔唇開心地喝了一大口果汁：“只要你以後過得好，我就安心了。”
簡晞顏失笑：“你這是把果汁當酒了？”
小倉鼠的腮幫還鼓著，晶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呆萌。
簡晞顏見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詞。這還是簡筱敏私下和她說的，生怕被虞淑漪聽見了又說女兒沒規矩。
林非若把果汁迅速嚥下：“我沒醉啊。”
“沒醉，但盡說醉話。”簡晞顏掃了她杯子一眼，似笑非笑，“不明就裡的人聽了你剛才那些話，可能真以為我們是離婚散夥飯。”
唉，林非若心中低嘆，確實是散夥飯啊！明天咱們就分頭走了，以後你依舊是美麗耀眼的首富，我就是個平平凡凡抱著幾百萬躺平的鹹魚。
林非若想起這幾天的奇幻之旅，半真半假感慨起來：“這些日子真像是一場夢，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的。”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一道寒光帶著殺氣追了過來。
“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林非若抬手保證，“我發誓，這是我們之間永遠的秘密。”
簡晞顏相信她，這兩年裡林非若確實守口如瓶。無論是對儼珊還是她已經移居國外的家人，都沒有透露過半分。
但畢竟結束了合作關係，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
林非若的死穴是儼珊，這種在娛樂圈底層混久了的小明星心眼非常多，簡晞顏信不過儼珊。
本想說點什麼，對上那雙晶亮真誠的眸子，簡晞顏那些冷酷的敲打之言又悄然消沉下去。
算了，今天是她生日，簡晞顏決定不再提儼珊，不然很可能又要不歡而散。
碰了杯，許了願，氣氛輕鬆了不少。
林非若像是完全不記得之前的爭執了，也完全沒提和儼珊相關的半個字，全然投入在這頓散夥飯上。
“你工作太辛苦了，得注意休息。雖然你可能天賦異稟不需要睡太久，但人和鋼鐵還是有區別的。”
簡晞顏饒有興致看著她：“你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多培養點信得過的員工替你分擔嘛。”
簡晞顏不置可否，隨口道：“據我所知，經常讓人加班的老闆背地裡一直被詛咒。”
林非若的筷子停在半空，嘴角輕抽：“因人而異。”
簡晞顏也沒追著這個話題繼續說，挑了塊細嫩魚肉優雅咬了一口。
林非若又絮叨：“養生這種事得靠自覺，你別都依賴什麼營養師，不見得貴的就都靠譜。”
她雖然還沒正式畢業，但實習期接觸過不少所謂業內名家，專業水平和職業素養參差不齊，一言難盡。
林非若知道簡晞顏當然請得起昂貴的專業人士，但這些人的心眼好不好，沒法用酬勞衡量。
連親二叔都可能下黑手，營養師這種純外人就更不可全信了。
簡晞顏抿唇：“你這是散夥前要把世界塗黑了留給我？”
林非若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但一想起劇情，又莫名心疼起眼前這個帶著疏離淡笑的人。
她無奈看了簡晞顏一眼：“你要真能看見黑也挺好。”
簡晞顏莞爾，反駁了一句：“你比我更需要發現黑暗的眼睛。”
林非若冒出許多問號。
她現在是自由身，也不再當舔狗了，還天降橫財。光是今天就莫名多賺了兩百萬，她的世界現在很明亮！
簡晞顏點到即止，不願再自降身份去說儼珊的壞話。而且就算她說了，林非若也會飛蛾撲火般自願奉獻。
這種自討沒趣的事，簡晞顏絕不屑去做。
只是看著眼前這一吃東西就很容易變倉鼠的人，簡晞顏心頭閃過一絲不忍。
吃完晚飯後簡晞顏果然不聽勸，繼續投入到她的檔案中去，看那架勢確實打算通宵了。
林非若自覺回了書房，輕輕把拉門關上。
她仰臥在柔軟床上，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聽著外面的鍵盤聲，指尖跟著輕點，夢幻之旅在她徐徐入睡後進入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