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沈慕禾是龍鳳胎,喜好口味幾乎都一樣,在這點上倒是不避刻意偽裝。
“都是夫人親自下廚做的。”侍女卷丹笑著道。
易璃音橫她一眼:“要你多嘴!”
幾個侍女便笑。
每回在家吃飯氣氛都特別好,易璃音素日寬厚,下人們在她跟前也不拘謹,大家說說笑笑吃好了飯。
飯後沈瀾還欲纏著沈嘉禾練劍,被易璃音喊人抱下去了。
臥房早已收拾好,點了清淡的薰香,床罩褥子也都還了新的,雖然佈局同豫北府邸不一樣,但還是有回家了的感覺。家裡有個賢惠的夫人,總能把家裡佈置得溫馨舒適。
沈嘉禾趕了一路,此刻疲倦得很,往床榻上一趟就不想站起來了。
房門開了又關,接著腳踝一涼,靴子被人脫下。
沈嘉禾猛地睜眼,易璃音正半蹲在床前,溫柔握著她的腳幫她脫靴,剛打來的洗腳水就擺在地上。
“別。”沈嘉禾彎腰按住易璃音的手。
易璃音神色未變,溫婉笑道:“侯爺長途跋涉辛苦,這些是我分內之事。”
沈嘉禾的喉嚨酸澀,半晌沒說出話來。
哥哥走後,她們從最好的閨中密友成了人前的恩愛夫妻。
沈嘉禾偶爾還會喚她的名字,但易璃音從來只喚她侯爺、將軍,從前在豫北她尚且小心謹慎,更不必說如今身處郢京了,她甚至連沈瀾都瞞著,怕孩子太小不懂事。
可她真的不必做這些的。
她是出身名門太原易氏的世家千金,哥哥走了四年,她仍以沈夫人的身份待在“沈將軍”身邊,替沈家守住後院,主持中饋,侍奉長輩,甚至不惜頂著善妒名聲也要替“沈將軍”擋住被塞往身邊的桃花,甘願為沈慕禾守餘生活寡。
沈家欠她甚多。
沈嘉禾忍住哽咽:“阿音辛苦了。”
易璃音的笑容明豔:“有侯爺看顧我們母子,何談辛苦?哦,對了。”她擦了擦手,從懷中取出一封信,“徐伯給我的,說是侯爺託人查的。”
沈嘉禾開啟才想起閬縣那夜後,她便派人去了祝雲意的祖籍查他的資訊,此番在路上停留地不定,便讓人直接將結果送來郢京了。
雁門利州人士,父母死於七年前的瘟疫,家中如今只剩祝雲意一人。
果真同他說的一樣。
沈嘉禾莫名鬆了口氣。
易璃音抬眸問:“這個人是誰?”
沈嘉禾微噎了下,一時不知如何跟她說閬縣那夜的事,便隨口說:“哦,路上遇到的一個上京趕考的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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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城西。
徐成安終於不負眾望找到了一個位於犄角旮旯,看著明日就能關門大吉的破爛客棧。
陸敬禎被房內灰塵弄得不住打噴嚏,看著徐成安嫌棄的樣子,他忍不住嗆他:“必然是將軍在想我。”
“笑死。”徐成安把佩刀往桌上一扔,又揚了滿屋的灰,他若無其事揮揮手,“你信不信將軍都未必會跟夫人提你。”
陸敬禎噴嚏打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捏了捏鼻子。
“你問為什麼啊?”徐成安掀袍坐下,自顧說著,“那必然是覺得你見不得光,得像個見不得人的外室一樣偷養在外頭。”
陸敬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