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這對母女在空蕩蕩的大殿中依偎了多久。
只知道等安頓好小傢伙,讓她重新睡著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了。
女帝推開門,離開房間後,又小心翼翼的把門關上。
走出殿外,抬頭看著頭頂的月亮。
今夜無雲,月光很皎潔,環境也很安逸。
可她就是不知道,這樣安逸的日子究竟還能持續多久......
說來奇怪。
明明周圍靜的可怕。
但她似乎偏偏能聽見一陣刀槍碰撞傳來的戰火聲!
彷彿下一刻。
戰火就會燒到白玉京中,將這現下所有的一切寧靜全都會打破。
女帝深吸一口氣,袖袍下的玉手緊攥成拳,強忍著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打算回宮好好睡上一覺。
可誰知還沒走上兩步,一個突如其來的黑影便驟然落在了她的面前。
女帝被嚇了一跳,但穩住心神後,還是沉聲喝道:
“什麼人?竟膽敢夜闖大內,不知這是誅九族的罪過嗎?”
可當那黑影緩緩褪去頭上遮的嚴嚴實實的兜帽時。
露出一張十分熟悉的容顏卻讓女帝瞬間愣在了原地。
“阿、阿衣?”
女帝有些呆愣的看著她。
眼前之人,可不正應在前線統兵備戰的是李秀衣嗎?
可這好端端的,身為三軍統帥的阿衣為何會連夜趕回京來?
難道是虎牢關已經失守了?
不容女帝多想。
卻見李秀衣苦笑一聲,先行跪地俯首:
“奴婢參見陛下。”
等女帝回過神後,趕忙上前將她扶起,打量著渾身上下,問道:
“戰場之上刀槍無眼,此行可有傷到哪裡了?”
李秀衣一怔,心頭流淌起一抹暖流,而後緩緩搖頭:
“沒有,臣一切平安,多謝陛下掛念。”
女帝這才像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問道:
“那你這突然之間匆忙回京,可是有什麼要事?”
李秀衣貝齒輕咬紅唇,低下頭,似是有些羞愧:
“奴婢、奴婢......”
女帝看著身邊向來伶牙俐齒的侍女,此刻卻猶如結巴一般,頓時像是預感到了什麼,同樣有些沉默。
但片刻後。
她並沒有出言責怪,反而拍著肩膀安慰道:
“沒關係,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朕自詡若是御駕親征,也絕對做不了你這麼好。
“虎牢關丟了就丟了,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大不了......”
話還沒說完,李秀衣便連忙搖頭:
“不,沒丟!
“虎牢關還沒丟!至少暫時還沒丟!”
“嗯?”
女帝眼神茫然,一時間還有些沒明白她的意思。
本以為是前線大敗,虎牢關丟了,李秀衣才會如此狼狽逃回來。
可眼下這......
李秀衣也知道女帝這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咬牙將頭扭到一旁,答道:
“回陛下,虎牢關雖然暫時還沒丟,但、但臣只怕拼死......也守不住了啊!”
女帝聞言,不禁蹙起柳眉。
但她並不急於逼問,而是靜待著李秀衣接下來的回答。
卻見這位戰場之上的“繡衣侯”,此刻卻連身子都在顫抖,近乎絕望的閉上眼:
“如今虎牢關殘留的兵力,雖然對外號稱仍有二十萬大軍,但實際上,只剩下不到五萬餘的老弱......
“而反觀大寧,雖然經過上次大敗,損兵折將,但卻在那大寧皇姑的舉國動員下,很快又聚下兵甲十多萬。
“如今更是找來了岐王壓陣!
“......若只是依據虎牢地勢,藉口將敵軍拖上數月,等待援兵到來,那奴婢自詡,就算拼死也會辦到。
“可問題是,如今我們已經沒有援兵了啊!
“川府那邊,楊氏父子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此刻他們之所以不立即反水,只不過是想等待我們徹底敗北的訊息傳出而已。
“一旦虎牢關的兵馬真的在這一仗中全打完,那隨之而來的就會是川府反叛!中原危矣!
“屆時,我大週一切可就全完了!
“奴婢可以死,但陛下跟大周不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