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白玉京。
由於今日沒有早朝,所以起了個大早之後的女帝,難得有空隙來到重華宮,看望自己的阿水。
嬰兒熟睡的稚嫩臉龐,讓女帝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弧度,伸手觸碰,香香軟軟的手感,彷彿喚起了心中那抹母性光輝。
只可惜,這樣快樂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
伴隨著一道“吱呀”的推門聲響起。
一襲雲紋白袍的李秀衣走了進來,輕輕在背後作揖行禮:
“陛下。”
女帝目光依舊停留在自己的阿水身上,頭也不回的問道:
“何事?”
李秀衣低垂著眼簾,從袖中取出一份軍報雙手呈遞:
“齊國那邊,戰況已經結束了。”
“哦?”
女帝掃了一眼,也沒去接,語氣很是隨意:
“齊國輸了?”
李秀衣一怔,抬起頭略顯訝異,微笑點頭:
“陛下真是神機妙算,此戰,確實是北燕贏了......”
女帝手中動作一頓,旋即袖袍輕甩,冷笑道:
“這跟神機妙算沒什麼關係。
“北燕太后那個賤人既然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將他偷去,又豈會不委以重任?
“有他在,區區一個齊國,又如何能與北燕抗衡?”
感受著自家陛下話語中的戾氣,李秀衣大抵也能明白陛下口中“他”,指的是誰......
所以懂事的沒有置喙什麼,只是如實彙報道:
“自慶州一戰,齊軍死傷兩萬,被俘三萬,餘者皆潰逃......至此,齊國北境門戶大開,再無任何抵抗勢力。”
“那燕國呢?”
“目前還沒有明確統計,但單論傷亡情況,肯定是沒有齊國多的。”
回想起戰報匯總,李秀衣美眸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再加上有俘獲的齊軍以作補充,這一進一出之下,估計損失不會很大。”
女帝微微頷首,神情像是並不意外,輕聲呢喃道:
“你說,等鹿鳴軍真到了齊國北境,卻意外察覺到他們的對手竟然是昔日的大帥,那他們還會動手嗎?”
李秀衣怔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猶豫。
“怎麼了?”
女帝瞥了她一眼,似乎看出了她的異樣。
李秀衣沉默片刻後,還是拱手說道:
“回陛下,近日由中原通往齊國北境的各個關口處諜報皆有回信,都稱並沒有發現鹿鳴軍的蹤跡......”
“嗯?”
女帝柳眉輕蹙,一時間還有些明白話語中的意思:
“什麼叫沒發現?
“那姓明的不是早就已經上了奏章回話,說大軍從襄樊開拔了嗎?
“數萬人的隊伍,浩浩蕩蕩,怎麼可能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秀衣沒有吭聲,只是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
女帝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反應過來後,狹長的鳳眸不自覺的眯起,原本平靜淡漠的臉龐像是包含了一抹陰沉如水的慍怒,銀牙輕咬,低喝道:
“這幾萬大軍究竟去哪兒了?!”
李秀衣趕忙俯首在地,回道:
“陛下切莫動氣。
“雖然通往齊國北境的路上,沒有發現大軍蹤跡,但卻有訊息稱,鹿鳴軍的軍旗近日出現在了東南的戰場上......”
“東南?他們去東南幹什麼?!”
女帝似乎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猛地站起身來,近乎咆哮道:
“如今寧吳聯軍跟齊國主力皆伏在那裡,他們就這麼闖進去,還能再輕鬆脫身出來嗎??
“都是征戰沙場數十年的老將,怎麼可能看不出這麼點端倪?
“就算、就算他們真的看不出來,可朕記得,朕當初給他們的聖旨,也是讓他們北上取城吧?
“如今他們公然違抗聖旨是想幹什麼?造反嗎?!!”
大約是因為實在太過憤怒,所以聲音一下沒收住,很快就吵醒了身後尚還在襁褓中熟睡中的阿水。
“嚶嚶嚶。”
嬰兒哭泣的聲音很快就傳遍了整座大殿。
而聽著那喧鬧的啼哭,女帝雖然心緒複雜之下,倍感頭痛欲裂。
但還是強忍著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轉身動作輕柔的抱起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