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們到合肥了。”
悠悠的鑾駕前,潘副使躬身作揖,小心翼翼的請奏著。
而伴隨著車內傳來一聲嘆息。
只見車簾隨之從兩側緩緩掀開,露出了藏在裡面的齊帝真容。
很奇怪。
明明距離下定決心『遠走他鄉』才過去短短不到數月時間。
但此刻,他整個人卻猶如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不禁讓人唏噓。
“合肥......”
齊帝探出腦袋,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眼前這座堅城,喃喃道:
“幾年前,這裡也還曾是我齊國的疆土啊。”
“陛下,俱往矣。”
潘副使知道不合時宜,但還是不免出聲提醒著。
畢竟,他們此行乃是敗軍出逃,投奔尋一條活路的,可端不得這些念念不忘的架子。
齊帝心中顯然也是清楚的知道這一點的。
只是,從一國皇帝,驟然淪落到寄人籬下的處境,這種反差不可謂不大。
即便是心裡清楚,可情緒上難免還是有些不忿的。
當即深吸一口氣,冷聲道:
“既然都到合肥了,那大寧的人呢?
“不是說好了,他們也會派人在合肥城前接應我們嗎?”
“這......興許是在準備著歡迎儀式吧?要不咱們再耐心等等。”
潘副使有些汗顏。
齊帝卻不吭聲了,只冷哼著,便重重的放下了車簾。
顯然對於大寧這般怠慢的舉動,心中極為不滿。
潘副使隨即安排人手,一邊負責拱衛鑾駕附近的安全,一邊再派人去打探城內到底什麼情況。
前後大約過了一個時辰。
那緊閉的合肥城門便驟然開啟,城門前一陣塵土飛揚,由遠及近。
“會是大寧哪位將帥前來迎接呢?”
潘副使心中泛起了嘀咕。
要知道,他們如今雖是敗軍,但畢竟人數基礎擺在這兒。
七八萬人的成型隊伍可不好鎮!
大寧雖說兵多將廣,但如今主力都在西邊戰場,
剩下能拎出來獨當一面的,同樣一隻手也數的過來......
正當潘副使還在暗暗思忖著種種可能時。
卻不知,那前方亮出的大纛旗幟,隨風飄揚,已經先一步給出了答案。
葉。
潘副使愣了一下,腦海中本能的劃過一個名字。
是......葉太安?
那個成名還早在岐王之前,號稱帝國鐵壁的男人?!
他不是早就已經卸甲歸田了嗎?
那大寧長公主竟還能再將他差遣出來?
“希律律——”
也就在這時,戰馬疾馳,先一步到了面前。
馬背上的葉太安身傍重甲,持著馬鞭,目光隨意掃向那烏泱泱的一大幫人,沉聲問道:
“你們,便是此次倒戈來降的齊軍?
“誰是主事的啊?”
潘副使扭頭,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的鑾駕。
但車內的齊帝並做出任何反應。
潘副使只好咬牙,硬著頭皮走上前去,拱手笑道:
“樞密院副使,潘達,見過葉老將軍。”
葉太安僅僅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淡淡說道:
“區區一個副使罷了,你還不夠資格。
“換個夠分量的出來。”
說著,葉太安的目光還一直盯著面前的馬車,顯然是在等鑾駕內的人來回話。
而被隨意無視的潘副使倒也沒有因此而惱怒,反倒一路小跑到馬車前,小聲喚道:
“陛下,陛下......
“大寧的人來了。”
“哦,來了那就走吧,反正朕在這城門前已經等的夠久了!”
齊帝的聲音淡淡的傳出來,同樣在表達著他的不滿。
潘副使臉色微變,小心翼翼的瞥了不遠處的葉太安一眼。
發現這位老人果然也眯起了眼......
潘副使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陛下呀陛下。
您說您這時候耍什麼性子呢?
還當這是在咱們齊國呢?
咱都來大寧了啊!
潘副使只感覺自己好似有操不完的心。
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