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中,水聲滴答滴答。
魏翎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裡度過多少天了。
只記得那夜醉酒之後,再醒來時,他就已經到了這裡。
毫無疑問,他被賣了......
儘管他不願承認,出賣他的那個人會是那個他往日裡最敬重的鄧叔。
但事實擺在他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況且現在再仔細想想,臨昏迷前鄧叔跟自己說的話。
他說,自己的妻兒已經落入了岐軍手裡。
那麼很顯然,自己就是對方提出的條件咯?
魏翎低垂著眼簾。
沒有大吵大鬧,沒有悔不當初,也沒有心生怨毒。
有的,只是面色平靜。
因為他了解鄧叔的過去,所以相較起來,也更能理解後者的做法。
不過理解歸理解。
從今往後,自己大機率也不會再去對他產生任何的親近。
畢竟,沒人會喜歡被輕易捨棄的感覺。
即便這人能算作是他的伯樂,對他有知遇之恩。
“呼,就是不知道還得在這兒待上多久。”
魏翎抬起頭,只感覺這方昏暗天地有些壓抑。
“叮——”
或許是周圍環境安靜的可怕,所以只需些許動靜,便能立刻引起人的注意。
“有人來了?”
魏翎心念一動,扭頭看去。
只見略顯昏暗的視線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火把的光輝。
緊接著,一道青衣身影隨即映入了眼簾。
那人臉上雖掛著淡淡的笑容,但卻更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你是......毒士明陵?”
魏翎嗓子沙啞,有些沉默的發問道。
他以前雖未親眼見過這位鹿鳴軍中第二席,但也沒少了解有關岐王的一切。
再加上,他在被出賣之前,也跟這位毒士隔空『鬥法』過一些時日。
此刻,自然也就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而明陵倒也沒否認,推開牢門走到他的面前,開口第一句便說道:
“魏國亡了。”
魏翎拳頭猛地攥緊了一下,但隨即又緩緩鬆開,像是並不意外。
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該亡的。”
明陵有些訝異的看著他,笑道:
“我還以為,你會有天大的怨氣,恨魏國在自毀長城呢......
“結果你比我想象的要更穩定一些。”
魏翎深吸一口氣:
“這沒辦法,魏國的腐朽是埋在骨子裡的,無論是當朝的老皇帝,還是未來的太子,從上到下,我都看不到一絲希望。
“也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辭官!
“說白了,若不是為我姐姐考慮......”
魏翎話音停頓了一下,旋即自嘲道:
“只怕我早就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明陵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有意思。
“我看你的年紀似乎還沒我大,怎麼這就想著歸隱山林了?”
魏翎淡淡的說道:
“不歸隱又如何?
“夾雜在與一幫蠢貨群處的時代,每一刻對我來說都是折磨!”
明陵不為所動,只是笑著感慨了一句:
“口氣倒是不小......
“你可知道這話就連岐王都不敢說?”
魏翎下巴揚起,傲然道:
“那是因為岐王無我襄助。
“否則別說去北燕了,當年他甚至連假死脫身都不用!”
作為岐王麾下第一謀臣,魏翎卻敢當著明陵這位毒士的面將這話說出來。
也不知是當真本事在身?
還是不知謂的年少輕狂......
但明陵似乎並不惱。
相反,他倒是很樂意見竟敢有人挑戰他的地位。
畢竟,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人才越來越多,只會代表勢力越來越興盛。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天下英雄已盡入吾彀中矣!
尤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本事他曾見識過。
確實是難得的人才。
所以,明陵不禁本能的生出想要為路蒼瀾招攬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