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那女兒呢?
她還那麼小,沒道理跟自己一同受苦吧?
有哪個當孃的能忍心?
這些年,若無路蒼瀾時刻惦念記掛,接濟著她們娘倆,恐怕流落街頭還真不是什麼虛言......
一想到這兒,祁夫人就不由得低垂下眼簾,那雙佈滿老繭的手不由得緊攥成拳。
路蒼瀾見狀,有些默然。
人走茶涼。
這一詞放在任何時代,幾乎都是可堪受用的。
尤其是用於政治官場上,更是明顯!
只不過,對此誰也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什麼。
畢竟,趨利避害從來都是人的本能。
不是嗎?
祁鴻在。
那他就是義獅,是鹿鳴軍第三席,是堂堂岐王麾下,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將!
可祁鴻死了。
那他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相反,還會留下一堆可能存在的隱患。
畢竟是當將軍的,守鎮四方,殺敵無數,誰沒個仇人?
為了一個死人再去得罪人?
沒人會願意願意做這賠本買賣的......
除了路蒼瀾。
但他眼下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站在祁鴻的角度,儘量去替他解釋:
“大哥他......”
但話還沒說完。
就見祁夫人卻搖了搖頭,抬起頭來,淡笑著先開口道:
“你們都是男人,張嘴家國大事,放眼山河萬里,我懂。
“但我就是個小婦人。
“你們能看見的,我看不見。
“我的目光,不過就是停留在柴米油鹽這些小事上。
“能關心的,也只有我的女兒能不能健康長大,僅此而已。
“所以......咱們就不聊他了吧。”
路蒼瀾沉默。
重新端起桌上茶杯,望著杯中倒影,仰頭飲盡。
而趁著這功夫,祁夫人也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調整了情緒,再次開口道:
“這次路兄弟來應該是有事吧?”
路蒼瀾一怔,倒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
“那不知,有什麼是嫂子能幫上忙的?”
祁夫人雙手交疊在身前,眼神溫柔的看向他:
“若有需要,路兄弟不必客氣,儘管開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