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意恭敬道:“承蒙郡主當日大恩,臣女才所抄寫的佛經才有幸被呈於太后娘娘年前一觀。”
蕭夢惜雖已經有了些年歲,卻保養的極好,更因為早年喪夫,如今又得盛寵,日子可以說是過的頗為滋潤。
她身上沒有婦人的端莊感,反倒有一種被情愛和權勢滋潤的嫵媚妖嬈。
蕭夢惜笑道:“若非你能寫得一手好字,本郡主送給太后娘娘的賀禮必定不盡人意。”
沈舒意笑道:“郡主一片赤誠,想必是佛珠感知到了您的誠意,不忍讓您的心願落空,這才讓臣女同您偶遇。”
蕭夢惜笑的更甚,豔麗的眸子看向沈舒意,帶了幾分滿意:“當日倒不曾發現,你竟是個嘴甜的。”
沈舒意繼續道:“臣女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可沒有要哄您開心的意思。”
蕭夢惜輕嘆了口氣,視線落在沈舒意身上,再度道:“好孩子,這些年倒也不易。”
蕭夢惜這話倒也是出自真心,畢竟回想起當日在玉佛寺初見沈舒意時,她還是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可憐少女。
旁的她雖記不清,卻記得自己頗為看不上沈景川。
一個當爹的,自己的孩子卻被人欺負成這樣。
這不是失職是什麼?
若是她的女兒……
想到這,蕭夢惜坐上主位,眾人一道跟了上去,她看向沈舒意道:“你大姐的事我也聽說了,倒不必太過傷懷,這人呢,各有各的命數,早些年我倒是也想爭一爭,如今倒也看開了,只想著怎麼痛快怎麼來。”
“郡主說的是,她們年輕許是還參不透這個道理,越是到了我們這個年歲,便越是覺得還是當下重要。”靖遠侯夫人笑著應聲。
秦雪蓉站在靠後的位置,雖聽的分明,一時卻插不上話。
只是每當想起沈靜語,她的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疼,好像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
安國夫人點頭:“還是年輕好,我們到底是老了,倒是郡主一如當年,風采依舊。”
一行有分量的人閒話了一會家常,蕭夢惜將話題又拉回到了沈舒意身上:“你明年及笄,婚事卻至今未定,沈尚書想來光忙著你那個長姐了,對你的親事未免太不上心……”
一聽這話,秦雪蓉連忙起身:“回稟郡主,這實在是誤會我家老爺了。”
蕭夢惜抬眸瞥了眼秦雪蓉,目光銳利,秦雪蓉被盯的兩腿發軟,喉嚨緊澀,好在,沒多久,蕭夢惜便卸去了眼底的審視,笑道:“你就是沈尚書的夫人?”
“臣婦正是沈景川之妻,沈秦氏。”秦雪蓉恭敬開口。
她能接觸到的皇親貴族不多,更是第一次同這位兇名在外的歸寧郡主打交道,一時頗為緊張。
蕭夢惜端起茶盞,冷笑道:“本郡主猶記得,初見長寧縣主時她面黃肌瘦、衣衫單薄,日日和丫鬟同吃同住,本郡主倒想問問沈夫人,到底是怎麼當嫡母的?”
秦雪蓉愣住,本以為會看到沈靜語所說的一場好戲,沒想到卻先被歸寧郡主發難。
沈舒意站在蕭夢惜身後,看向秦雪蓉的眸色淡淡,顯然沒有要替她說話的意思。
秦雪蓉跪在地上,喉嚨發緊:“郡主誤會,實在是那刁奴欺主,舒意卻又不願聲張,此前舒意身體不好,需去玉佛寺清修,故而這日子難免艱苦些,可臣婦做這一切也確實是為了她好啊!”
蕭夢惜嗤笑出聲:“這麼說倒是本郡主錯怪你了。”
眼見著歸寧郡主要替沈舒意討個公道,秦雪蓉緊張不已:“郡主,臣婦……”
“好了,既然你如此體諒顧及沈舒意,本郡主倒想問問,縣主的親事可定了?”蕭夢惜不耐煩的打斷。
秦雪蓉愣了片刻:“尚未,臣婦此前倒是替她相看了幾家公子,只不過…舒意這孩子自幼聰敏執拗,臣婦恐要與夫君再商議些時日。”
言外之意,沈舒意眼高於頂,她所相看的,她皆不入眼。
如此,倒要給沈舒意扣上一頂挑剔難伺候的帽子……
蕭夢惜靠在美人榻上,瞥向身後的沈舒意:“沈夫人所說可是真的?”
沈舒意應聲:“母親相看了哪些人家舒意不得而知,不過想來之前有高僧曾言舒意八字命硬、刑剋夫家,故而許多人家並不願意。”
蕭夢惜眯了下眼,側揚起頭,美目直視著沈舒意,似是想要看穿她所想。
可惜,沈舒意神色坦蕩,未見半點端倪,倒讓她根本猜不透她是不是已經知曉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