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富麗堂皇的大廳裡面,挨挨擠擠的坐了十桌子人。
人聲鼎沸,碗筷交碰,說不出來的熱鬧。
這是一個超級富足的大家庭,在整個燕京市可能都要排上前五。
正在眾人吃吃喝喝,興致正濃時,大堂裡面突然出現一個老農,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後,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這個老農穿著十分樸素,甚至上面還打著補丁,面容滄桑黝黑,更像是一個做苦力的,和滿堂華彩大相徑庭。
所有人呆愣的看著這個格格不入的老人,眼裡有不可置信,以及難以掩飾的喜悅。
他們一直都在尋找這個老人的蹤跡,足足五年了,始終沒有任何結果。
不曾想,老農突然冒出頭,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其中一個頭發都有些花白的中年人,連滾帶爬的衝了過去,一把抱住老農的大腿,張嘴就嚎哭起來,
“爺啊!你跑哪裡去了?孫兒找你找得好辛苦哇!”
他的地位似乎很有感染力,這大嗓門一開腔,別的人也跟著低低啜泣起來。
原本歡聲笑語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到了靈堂。
老農覺得十分晦氣,不耐煩的踢開抱住自己的傢伙,
“這麼多人看著呢,有點出息不,給爺爬起來。”
末了還嘀咕一句,“這麼大的人了,還哭哭啼啼的,做事如此不穩重,想我撤了你家主的職位嗎!”
如此一來,這家主哪裡還哭得出來,當場就像裝了彈簧一樣,“咻”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如此乾脆利落,顯然也是個練家子,並不是尋常的酒囊飯袋。
老農慢慢騰騰走到眾人中間,挨個的掃了一遍他們桌子上的吃食,眉頭皺得很是厲害。
跟在他後面的家主,額頭上後知後覺的冒出來一層薄汗。
他今年有些小得意了,在這個值得慶祝的節日裡,自然也就忍不住鋪張浪費了一把。
其實也就是多了幾個山珍野味而已,這個肉在這樣的冬日裡,需要動用上百個成年的漢子,花費一個月的苦功才能湊齊。
早在十年前,老農就特意交待過,不許他們如此鋪張浪費。
剛開始他不見了的兩年,這些人還勉強守得住,今年說啥也想破個戒,反正上面也沒有人管束著。
哪裡想到,千日安全一遭失利,被老農當場逮了個正著。
一屋子的人忐忑不安的等著老農懲罰他們,有的甚至已經開始琢磨起來,要如何才能保證屁股不開花,老爺子別看年紀大了,其實身子骨十分硬朗,打起人來是會下狠手的。
不防,老農坐下來後,只是一味的沉思,並沒有真的大發雷霆。
時間就這般凝滯不前,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哼一下,只等老農接下來的發話。
良久之後,老農嘆息一聲,對那個家主孫道,
“你讓人把族譜搬來,我要重新修訂最新的內容。”
家主眼裡閃過疑惑,這族譜只有當家中有新丁滿18歲時,才會重新請出來,現如今他們下一輩的都還小,最大的也才10歲。
難道……是有人過世不成?
心裡面惴惴揣測了一會兒後,他還是老實的讓人把族譜請了出來。
是一個用紫檀木訂製的盒子,裡面裝得有和兩塊磚頭差不多厚的書籍,足有18本,重達幾十斤,也是他們黃家祖宗十八代以來的所有記錄。
此時並不需要動用最出來。
其餘的文房四寶等,更是鋪了一桌子。
其餘的兒孫早已經被老農請走,眼下,整個大廳裡面,只餘下家主孫跪在下首,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卻也只能遠遠的埋頭,別說靠近看,就是抬頭都是大忌。
老農先是把族譜翻到某一頁後,就開始研磨。
他用的還不是家主孫提前弄好的上好松香墨,而是額外取的小碟子,取了一點松墨和水化開後,又往裡面加了一些粉末。
這些東西調和在一起後,那原本黑漆漆的墨汁竟然慢慢地褪了色,變成了奶製品一樣的東西。
用毛筆蘸取這奶白的汁液,再在那族譜上小心翼翼的寫下了幾行小字。
別看他年紀一大把,這手勢特別穩,好似千年老松一般,紋絲不動。
當那個筆跡幹掉後,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寫的是什麼東西,這特製的墨汁掩蓋了筆跡,更是藏起了他的小動作。
哪怕這些子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