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間對容暄的反應並不意外,事實上他就是故意湊過來刺激容暄的。
寧聽瀾與雲意辭沒有入門前,他就敏感的意識到溫拂月待他與容暄的態度是不同的。
等到寧聽瀾入門之後,那種奇怪的感覺更甚。
怎麼說呢,若說溫拂月在他與寧聽瀾面前是嚴師,在容暄面前就是慈父,還是態度小心翼翼的慈父。
容暄修器,一切花費損耗,溫拂月向來是傾盡所有全力支援的。
譬如他們現在乘坐的這防禦法器,絕對離不開溫拂月的手筆。
暮雲間稍微花了些心思,查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他的師祖,也就是溫拂月的師父,也姓容。
而且他偷入存放弟子命牌的司命殿,發現上任峰主的命牌完好無損,反而是與溫拂月並排的一塊沒有名字的命牌碎了。
上任峰主明明還活著卻讓溫拂月繼任,而且不見了蹤影。
還有那碎掉的與溫拂月並排的命牌,說明死去的那人與溫拂月同輩,大機率是上任峰主的徒弟,也就是他的師叔。
但是暮雲間入門許久,從未聽說過溫拂月有師兄師弟。
而在他這次沉眠期睡著之前,恰好撞見溫拂月的好友帶著一名女童上門拜訪,希望那女童能拜入溫拂月門下。
溫拂月拒絕了。
後來溫拂月見瞞他不過,便承認了紅塵一脈功法特殊的事。
修此功法此生不得動情,破道者修為再難寸進。
故而前前任峰主立下規矩,紅塵一脈不許收異性徒弟。
所以暮雲間一睜眼發現多了個師妹才會那麼驚訝。
溫拂月竟然直接違背祖規收了個女徒弟。
再說容暄,暮雲間原本猜測他是師祖之子,所以地位尊崇,溫拂月不免多照看幾分。
他從沒有將破道的師祖與死去的師叔聯絡在一起。
直到他發現,那位死去的師叔是女子之身。
至此,暮雲間已經大概猜出了當年的真相。
溫拂月的師父愛上了自己的女弟子,二人一同離開南華宗,多年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最後一死一活。
容暄大機率就是師徒孽緣的產物。
溫拂月對容暄的身世三緘其口,暮雲間平日放肆,卻深知這件事觸及溫拂月底線,也只得裝作不知從未故意將這事抖落出去。
不過他對容暄的善意也就僅此而已了。
暮雲間依舊還是看不慣容暄。
訛獸一族一胎多子,有血緣的兄弟姐妹都是天然的競爭對手,何況是沒有血緣的師兄弟。
寧聽瀾是溫拂月選定的傳人,容暄得到的是溫拂月無底線的溺愛。
就像一個家中,家主最看重的是長子,最寵愛的是幼子。
他夾在其中格格不入不上不下,還要在溫拂月面前裝作兄弟情深。
暮雲間想到此處,連壓了容暄一頭的愉悅都消失了。
他沒有回嘴,而是冷著臉尋了處不挨著任何人的空處揮袖盤腿坐下閉目養神。
他此刻的行為言辭都在全宗人的眼皮子底下,萬萬不可輕舉妄動,暴露他的真實身份。
暮雲間乖覺的熄了火,容暄反而有些不習慣。
他警覺的望向雲意辭,憂心這新來的小師妹與寧聽瀾一樣被暮雲間挑撥了。
雲意辭被他看的一激靈,道:“容師兄,怎麼了?”
容暄搖頭道:“無事。”
當年寧聽瀾入門時,他們師兄弟二人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
哪知道暮雲間從中挑撥,誘使寧聽瀾誤入他的住處,將他未完成的試驗品當成了花街的女人,自此將他看做變態。
一旁的謝千決一開始見這師兄弟兩個有些劍拔弩張也不敢隨意插話,這會兒看氣氛冷靜下來,才出聲道:“多謝容師兄。”
容暄看他一眼,倒是認出了謝千決,他含笑道:“謝師弟。”
他平日去學殿也少,一直在自己住處鑽研,或者去器峰煉器,與謝千決說不上熟悉。
雲意辭也跟著道謝:“多謝容師兄出手相助。”
她還是託大了,若不是容暄恰好出現,還留在即將崩塌的第三層的他們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不過容暄這防禦法寶著實令她羨慕,竟然可以容人進出,還能在佛魔塔中自由穿梭,一看就不是凡品。
雲意辭暗自記下等出去以後就去靈器坊尋摸一件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