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亮著,夕陽的餘暉從敞開的窗欞處溜了進來,為少女的閨房披上一層浪漫朦朧的金色。
閨房的主人全身放鬆躺在床上,不一會兒放下的床幃中就傳來少女清淺的呼吸聲。
房間內斜長的物影隨著夕陽下落,逐漸拉長移動,最後落在一處鬆軟熟睡的毛茸茸之上。
被雲意辭放在安全之處的幼崽翻了個身,再睜開眼眼底已是一片澄明。
他緩慢用四肢站起,與平日不同的高度令他的注意到自己短而粗的前腿。
幼兔血色瞳孔暗了一瞬,面上竟露出極為人性化的厭惡之色。
妖修皆以自己的原型為傲,唯有他因身世的緣故,非但與妖族的高大威猛一點都沾不上邊,甚至完全無法控制種族本能。
可愛的幼兔擺出自以為最冷酷無情的表情提腳就想走,等意識到現在的形態,他停在原地猶豫了一下。
以往他變回幼體都是直接睡過沉眠期,這是他第一次在沉眠期中途醒來。
他現在的妖力不足,無法幻化為人形,他也從未以這副模樣活動過。
小小兔掙扎了一瞬,躍至軟墊邊緣才發現下方是鋪好的的高低錯落的軟被,就像是鋪滿了色彩的臺階一般。
雲意辭特意將訛獸睡著的軟墊放在桌上,又擔心訛獸從高處滾下,所以將四周用枕頭圍了起來,唯一的出口用被子壘了起來。
這一番佈置,就是普通兔子想摔死都難。
暮雲間踩在軟被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他想也不想往前一跳。
結果下一刻,從高處墜落的失重感讓還不熟悉這具身體的他摔得四叉八仰。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軟被極其絲滑,幼崽還未穩住身形就因慣性一路向下,像一個白色毛球一樣直接從被褥山上滾落最後滾到地上。
暮雲間惱到極致,爬起來第一件事卻不忘四處張望,幸好床鋪上的少女還沒被他的動靜吵醒,沒有人看到他的窘境。
不過現在並不是追究這少女是何人的好時機,他必須儘快回到溫拂月身邊。
他的身份只有溫拂月一人知曉,也只有溫拂月會幫他隱瞞。
一旦他的身份暴露,無法迴歸妖界的他,面對幼年期一年一期的沉眠期在人界根本熬不過去。
他需要溫拂月的庇護。
暮雲間想也不想就往外走,等走到門口看到緊閉的門扉,他才意識到現在的他根本開不了門。
所以想要離開此處,他唯一的出路是
暮雲間轉頭看向大開的視窗,他小步跳至窗下,面對難以企及的高度他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雲意辭給他堆得高高的軟被上。
而此時外界的紛亂雲意辭一無所知,她正驚呼她的夢境時差竟與她睡前一樣。
前兩次見到沈懷川,都是靜謐的月夜雪地。
此時殘陽如血,地上的積年不化的落雪被照的晶瑩染色,像是燃燒起來了的一般。
沈懷川依然如前兩次一樣早就在夢境中等候了。
沈懷川見到她,似有些意外,他道:“今日發生了何事?竟早了這麼多。”
他被關押在玄靈獄,日日受業火灼燒之苦,也就只有這古怪的少女做夢時能讓他得到片刻安寧。
故而每日的時間他都記得極牢。
雲意辭道:“江湖救急啊,再不努力修煉我就要露餡了。”
“沈前輩,我有一事想問你,世人傳言沈劍仙已經飛昇,不知這是真事還是假事?”
雲意辭以前不知道沈懷川身份,將他視作平常長輩,二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師徒之誼。
她一心習劍,從未過問過他的來歷,既是怕冒犯也是覺得沒有必要。
問的是沈劍仙。
沈懷川失去光澤的眼睛平靜的看著她道:“假。”
這下他的身份,雲意辭一下就肯定了大半,這絕對是如假包換的沈懷川。
也就是傳說中已經飛昇的劍修。
“為什麼世人都說你飛昇了?那你現在是在哪?”雲意辭追問道。
所以狗系統到底是從哪把人刨出來的。
沈懷川啞然失笑道:“我以為第一次見面你就該問我。”
雲意辭不好意思道:“那不是我當時還不知道你是誰嗎。”
世人皆知的沈懷川,她的記憶裡似乎有這個人,但是任她怎麼想也不可能想到系統會把飛昇的仙人囚在她夢裡給她補課。
“我沒有飛昇,至於關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