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的情意重到她已經還不清了。
兩百年前,她還能故作不知。
可是一百年的無盡找尋,一百年的默默守候,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平日多事纏身,雲意辭順理成章地壓著心思。
她若有意拒絕,帝詔就乖覺地退後一步,待過些時日,又上前一步。
然而讓她回應帝詔的愛意,她又久久無法下定決心。
她與帝詔之間,似隔著一層戳不破又難以到達對方身邊的薄霧,難言情愛。
現在的距離,不遠不近正好,她也無意與他人結為道侶。
雲意辭無法將其中原因全然歸咎於她前世修的忘塵道。
更大可能的是,她從來就不是因為對方對自己好、或者淺薄的感動就回應對方獻上愛意的人。
她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來到這個世界,並非為了成為某段故事的女主、某個男人的道侶、天道系統的傀儡。
情愛只是她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罷了。
帝詔為她所做的一切,僅僅是因為她“想要”,他就做了。
可是他並不深究後面的原因,而是被一種無可違逆又盲目決絕的愛意驅使著。
雲意辭更希望帝詔不要再遷就她了,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就像相逢時那樣,踏遍三界,無拘無束。
雲意辭發怔片刻才開口:“帝詔道友是從何而來?”
帝詔被她盯著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今日形容有異。
聽到她問,他才緩下神色:“剛剛燭見前輩邀我過去教小八馭鳥之術。”
那隻鯤鵬,生長實在緩慢。
百年過去,也不過堪堪長到人族孩童十歲的模樣。
而且本該親近他的羽族,對他也不甚親近。
帝詔不愛帶孩子,雲意辭又經常外出。
喜歡幼崽的燭見便將小八接過去了,但是涉及到一些羽族的知識,還是要請帝詔來。
雲意辭去尋燭見,帝詔剛從燭見那回來,可不就碰上了嗎?
“原是這樣,我正準備去找燭見前輩。”
帝詔注意到她眉頭緊鎖,忍不住問道:“是有什麼要事?我能幫你嗎?”
這些年,他越是想表現的自己很有用,可以讓她依靠,她就躲得越遠。
雲意辭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域外探索一事時機已經成熟,你想去嗎?”
帝詔脫口而出:“你要走?我當然要去!”
雲意辭無奈笑道:“若我不去呢?若你從未遇見過我呢?”
“你憑本心告訴我,如果能去域外,你會不會去?”
帝詔愕然道:“你這是何意?”
他說完又冷靜下來,思考雲意辭的用意。
“若我沒有遇到你,我自然是會留在魔宮等待涅盤。”
“現在涅盤飛昇不成,除了去域外尋找解決之道,也沒有其他辦法。”
所以,他的回答是:“會去。”
雲意辭終是下定決心,緩緩道:“那就一起去吧。”
帝詔彎起唇角,眉梢喜意熾熱:“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雲意辭嘴角一抽:“你想什麼呢?怎麼也得叫上謝師兄,還有沈長老。”
帝詔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他不滿地碎碎唸叨:“你將你師兄與沈岫選好了,寧願來問燭見都不先來找我。”
雲意辭拿他沒辦法,只道此事隱秘,對外不言,連寧聽瀾他們都不知道,帝詔這才罷休。
哪知臨到出發,雲意辭與沈懷川、帝詔去找謝千訣住處匯合時。
容暄、暮雲間、寧聽瀾三人,還有燭見一個不落蹲守在房內。
雲意辭驚道:“你們怎麼在這?”
“謝師兄?”
被誤認為是告密者的謝千訣無奈攤手。
“雲師妹,你這就冤枉我了。”
“晚上他們突然闖進我的房間,我還以為是你那走漏了訊息呢。”
燭見笑眯眯道:“還要多謝帝詔道友教小八的馭鳥術,去域外這麼有意思的事,想丟下我們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