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漪並不排斥謝清意回到京城。
她真正懷疑的是謝清桓這個人。
她不放心把謝清意交到他手裡,即使是陳南帶來的也不行。
但他們搬出了老爺子。
謝爺爺對謝清逸的偏愛她在京城時有目共睹。
陳南從隨身的包裡拿出東西朝她走過來。
十幾個親衛立馬回到明漪身邊,舉起了槍對著對面。
明漪抬了抬手示意人退下,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著一絲思索。
陳南拿過來的是一份帖子。
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但這東西她訂婚的時候見過。
她和謝清意的婚書也是用這個寫的。
明漪接過來,開啟一看。
上面的字跡的確是謝爺爺無疑。
她記得,也能辨認出來。
明漪的目光專注而認真,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她一字不漏的全部看完,心中有些失落,嘴唇微微抿起,眼神變得黯淡。
或許是時候放開人讓他回到自己的軌道上去。
她向來不太把人放在眼裡。
但這位親厚溫和的長輩對她確實不錯。
剛訂婚那年就敢把謝家的股份轉給她。
想起躺在重症監護室裡的人,明漪心裡一陣愧疚,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她開始懷疑自己看似滴水不漏的安排是否正確。
此前堅定不移的信念也有所動搖。
她要追求她的理想。
又何至於拖得謝清意半死不活地留在南洲。
他本可以有自己的天地。
憑心而論,身份對調。
明漪是絕對做不到這種地步的。
她自以為是的那些愛,是否真的就讓謝清意快樂到無悔無怨。
是否真的值得他如此放棄自我面目全非。
從來都是她安排別人。
這一次明漪突然覺得被動一點也並非完全錯誤。
此時的矛盾,已經不再是謝清意該不該回京城,怎麼回京城這麼簡單。
老爺子的意思她看出來了。
倘若兩股洶湧的浪潮打在一起必定是四散開來,蕩然無存。
他們現在在一起快三年。
倘若他死了,或者他們都死了,那罪魁禍首就是她。
倘若不死,以後還有三十年,六十年。
要怎麼保證,如今的選擇當真不會成為這漫漫人生路上的突如其來的正中眉心的那一槍。
明漪將手中的帖子合了起來,她的動作緩慢而沉重,臉上滿是凝重。
鄭重的思索過後,她決定讓謝清意跟他們回去。
“好,我讓他跟你們走。”
其實讓謝清意回去也沒什麼不好。
這本來就是她一開始的想法,只不過因為他那句“不要送我走”,明漪才強行的扭轉局面也要把他留在南洲。
如今只是峰迴路轉罷了。
“好…嫂子,謝謝嫂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六爺留在這裡等死的。”陳南的臉上滿是欣喜,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他的話讓明漪心中一陣刺痛,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當初從京城任性地跑南洲。
不知道內情的只當兩人一夜之間不知道去了哪裡。
知道一點內情的大概都會覺得兩人是實打實的瘋子。
可笑的是,明漪自己都有些驚歎於自己的冷血。
南洲永遠是她的信仰,其它所有會退居二線。
她可以用生命來愛謝清意。
但卻永遠願意把所有都奉於自己畢生的理想與信仰。
所以事到如今,她依舊能換一副嘴臉,做著最划算的謀略。
“人帶走可以,不過你們既然來了,就應該知道這地方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明漪的眼神變得凌厲,聲音冰冷。
這條路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孤道。
要是猶猶豫豫,拖泥帶水,瞻前顧後,那也不必談什麼理想。
既然要有操控全域性的本事,那畢竟是要捨棄一些東西的,她從來都不是一個道德標兵。
善意和高標準的做人做事,在這豺狼虎豹的地方可搏不出天地來。
聞言,陳南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半,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緊張,眼神中透著不安。
謝清桓一直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