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事府!
大堂內,太子居中而坐。
坐在左側的,是梁國的使者。
鐵詹事坐在右側。
太子主動召見,讓梁國的使者十分意外。
畢竟,太子對梁國的忌憚,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正襟危坐,心中高度戒備,唯恐被太子抓到什麼漏洞。
太子看在眼裡,覺得有些好笑。
“喝茶!”
太子笑著端起茶杯,語氣溫和。
使者謝過,不過依舊保持著正襟危坐,沒有伸手去碰旁邊的茶杯。
茶葉像太平猴魁,是太子高價從鼎記購買。
“今日將你請來,是因為孤要往樂都送一部分糧食。”
放下茶杯,太子緩緩開口。
使者臉色一變!
“糧食不多,只能保證他們不被餓死。”
不等使者回話,太子又補充了兩句。
“殿下,下官是否可以認為您是在支援陳國?”
儘管從意思來看像是在質問,不過無論是語氣,還是衝太子拱手的姿勢,都讓人無可挑剔。
“當然不是!”太子依舊面帶微笑。
“那為何殿下要過問樂都之事?”使者追問一句。
“樂都,是帝國的樂都,樂都的百姓,是帝國的百姓!”鐵詹事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與太子配合默契,無比清楚何時保持沉默,何時可以顯露鋒芒。
“陳軍偷襲,黑水軍死傷慘重,他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面對鐵詹事時,使者變得強勢起來。
“是否要本官派人送一份輿圖進來,看看樂都到底是在梁國的境內?還是陳國的境內?”
鐵詹事雖然是文官,不過在兵部多年,大多時候都喜歡直來直去,很少使用語言的藝術。
“邊界,早就該重新勘定。”
藉此機會,使者丟擲了梁國的訴求。
“是否勘定,朝廷自有論斷,不過直到此時,原有的輿圖並未作廢。”鐵詹事針鋒相對。
使者還想再說,被太子的一聲咳嗽打斷。
“關於樂都的歸屬,孤不想在此時討論。不過鐵詹事說得不錯,樂都,是帝國的樂都。”
太子語速緩慢,語氣依然溫和。
“殿下,我黑水軍的血海深仇,不可不報!”
面對太子,使者的態度又稍稍緩和一些。
“不要急,聽孤把話說完!”
使者急忙起身,衝太子彎腰請罪。
太子請使者坐下說話。
“別說有爭議的樂都,就算上京或者是盛天出現此類情況,孤同樣不會坐視不理。”
“為何?因為上京,也是帝國的上京;盛天,同樣是帝國的盛天。”
“樂都的百姓,不能出現大規模的餓死,更不能出現人吃人的慘狀。”
“告訴梁王,一旦樂都變成人間地獄,孤保證一定會讓他遺臭萬年!”
說完後,太子的目光落在使者的臉上,壓迫感十足。
“殿下認為樂都的歸屬有爭議?”
有些艱難的吞了口口水,使者抓住了關鍵。
“那得看孤的糧食能否運進樂都城內!”
“下官明白了!”
使者起身,衝太子拱手彎腰。
告退!
太子命鐵詹事將使者送至大門外面。
等到鐵詹事返回,太子已在大堂內來回踱步。
“殿下——”
站在一旁,鐵詹事欲言又止。
“就知道你不會贊成孤的決定。”太子看了鐵詹事一眼。
“殿下,如果梁王一意孤行,導致滿城餓殍,朝廷順勢收回加九錫和世子的冊立,再用輿論稍加引導,梁王就會成為全天下的公敵。”
“只不過,代價是十餘萬百姓的性命!”太子發出了一聲嘆息。
鐵詹事明白太子的潛臺詞,同樣發出了一聲長嘆。
“你是否認為,孤是婦人之仁?”
走到鐵詹事的面前時,太子停下了腳步。
“下官不敢!”鐵詹事拱手彎腰。
太子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直起腰來說話。
“梁王可以只考慮梁國的百姓,可孤是太子啊!是這個帝國的太子!”太子又拍了拍鐵詹事的肩膀。
鐵詹事微微欠身,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