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忠良不知道的是,上面新來的領導和宋潔玉的父親有過節,更確切的說是單方面恨毒了宋父,並把往年積攢的憤怒,一股腦撒到了無辜的宋潔玉身上。
當年宋父被冤枉,舉報者中就有現任的縣供銷社社長董天明。
董天明憑藉一件件“功勞”平步青雲,後來平反後,他也因此受到處理,職業生涯停滯,從市裡發配到了縣裡。
他沒有反思自己的罪行,反而把一切都歸咎到了宋潔玉父親身上。下來後,得知宋潔玉在鄉供銷社,於是便心理扭曲,想從這裡找點利息。
戴忠良把馮志年拉到一邊:“志年,我就和你直說吧,上面放下話了,誰也沒辦法改變這個決定。”
“你舅舅都沒法改變結果,小心被波及到,救不了宋潔玉,自己還要栽跟頭。”
馮志年憤憤不平:“王八蛋,怎麼能欺負個姑娘家,無冤無仇的,上面憑什麼啊!”
“潔玉,我就不信了,上面領導是畜生,不幹人事。”
馮志年氣勢洶洶,戴忠良嚇得不輕,他急匆匆的將馮志年拽到小角落裡
。
“戴忠良,別告訴我,這裡面還有你摻和!”
“我有必要刁難一個剛進供銷社不久的黃毛丫頭?志年,你想想看這其中的利益糾纏,如果不是你舅舅默許,上面命令也找不到我這裡來啊!”
“劉主任絕對是不想針對宋潔玉,但是命令又不能不執行,所以就到我這裡了!我這是躺槍啊!”
同樣是打工的,戴忠良不希望馮志年踩坑,何況馮志年很年輕,後面天空廣闊得很,善緣必須結。
馮志年遲疑了,這會兒宋潔玉笑著拍了拍他的手。
“志年,不就是搬貨嘛,我盡全力去幹,上頭的工作就得配合,我只能服從。”
周圍的同事們都用同情的眼光看待宋潔玉,她為人大方開朗,交到的新朋友也不少。
而且宋潔玉學一行精一行,庫管基本就沒出過差錯,原本按照這個軌跡,她起碼要做個小組長,可是上頭不曉得是怎麼想的,要讓她去做苦力。
這分明是苛待宋潔玉。
戴忠良深深的嘆了口氣:“潔玉,你父親不是平反了嗎?借用他的人脈,你或許還
能謀求個生路。”
“從前的領導是你父親戰友,他雖然調走了,但餘熱尚在,不會坐視不管的,讓你卸貨,這也太欺負人了。”
戴忠良好言勸慰。
“潔玉,要不這樣,我向上面替你求求情,讓他暫且不要讓你卸貨,最多我能爭取到一週的時間,你就還在這裡當庫管,薪資照發。”
宋潔玉看著是柔弱不能自理,實際上她比誰都堅強,可週圍人的關懷,讓她脆弱起來。
她強忍著流淚的衝動,就算是撒潑又能如何?她就是個卑微的打工仔,沒有上頭批准,宋潔玉就要卸貨卸到死。
“多謝你,志年。”
“那……那我就去繼續理貨吧。”
之後的工作宋潔玉努力沉浸其中,她珍惜在這裡的每分每秒,也不想讓大家為她擔心。
到了下班的點,宋潔玉逃似的,飛快跑走了,她不願意讓別人憐憫她,這些毫無意義,只會讓她徒添感傷。
宋潔玉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腦海中思緒翻飛。
她都忘記了時間……
如果不是因為她每天穿梭在這條小道,又怎麼可能不
走偏路。
趕緊回到家裡,宋潔玉這樣想著,步伐加快了。
筒子樓的過道有一家窗戶開著,是她的家,鍋氣騰騰的往外冒,宋潔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葉建設在燒飯。
今兒又會是大餐吧,葉建設就沒做過全素齋……
宋潔玉走著走著,無力的順著牆壁癱倒在地。
因為情緒不穩定,還有她這幾天胎動很頻繁,宋潔玉比往常更加乏力,她小心翼翼的摸著肚皮:孩子,你就聽話一點吧,別再讓我疼了。
宋潔玉在門口徘徊許久,等身體沒那麼難受了,才終於拿出鑰匙,走進家門,她環視一週,發現葉建設還在廚房裡倒騰。
葉建設聽到腳步聲就迫不及待的探出頭,他發現宋潔玉面色蒼白,嚇得鍋鏟都丟了,就跑向她身邊。
“是不是被鍋氣給燻到了?都怪我,應該把廚房的門關上。”
“攤子的生意不好嗎?”
宋潔玉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繞開話題,自顧自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