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好家教!今兒個我就不開門了!要死趕緊的!”
砰一聲巨響,裡頭的門甩上了。
聞真真彷彿也被那動靜震著,再也站不住,順著門軟軟滑下來。
她微微仰著臉,溼漉漉的肌膚倒映著冷冷的天光,似一方染了雪霜的玉。眼眸裡一半無盡的水色,一半絕望的深黑。
半晌她輕笑一聲,又一聲。
“原來說過的話不全是真的。”
“原來給出去的就再也收不回來。”
“我還剩什麼呢?”她對自己說,“屈辱至此,顏面掃地,丟了自己的尊嚴也罷了,還連累祖母父母受辱,我還有臉留在這世上嗎?”
“那就去死吧。”
她緩緩抽出了自己的腰帶,一拋,拋在了劉家的門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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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下,一個人在懸樑。
屋頂上,兩個人在看戲。
說都在看戲其實也不大準確,因為文臻並沒有心思觀摩,她從天上跌落,落在劉家的屋頂,跌得七暈八素,滿天的月亮星星都在眼眸裡碎成片片,到處亂飛。
底下的哭泣對話她都隱約聽見,並沒有興趣仔細聽,不過是痴情女子負心漢,趨利避害市井風,從古到今爛大街的梗。
她清晰地知道自己穿越了,那自己三個因為身懷異能而被研究所圈養的舍友,在逃離過程中因為誤操作,被吸進了幽邃漫長的蟲洞。
從頭到尾她都努力保持清醒,看見君珂一把抱住了離自己最近的么雞,看見景橫波拼命亂抓結果一個都沒撈著,看見太史闌閉著眼睛在雲層裡掏摸,雁過拔毛。
唉。
以後誰來給她摘菜,誰來幫她試吃?誰來負責洗碗?
垃圾處理器哪裡買?最新型廚房用具何處購?世界各地食材怎麼搞?
這裡一看就是鳥不生蛋,能讓她研究完成鳥蛋的第三十八種吃法嗎!?
還有,自己穿越蟲洞時都不忘緊緊抓住的箱子揹包在哪,那裡面有她安身立命的寶貝。
只要廚藝還在,她就是穿到原始社會都不在怕的,民以食為天嘛!
爬起來找了一圈,看見自己那一堆,落在不遠處一個巷子裡,文臻一喜,站起身來。
這一站,沒提防這時代貧門陋戶屋瓦的結實度有限,一腳險些將瓦片踩破,慌張之下腳一滑,又踢下了一塊瓦片,瓦片好巧不巧,落在了劉嬸頭上。
由此打斷了劉嬸的開門打算,然後劉嬸怒罵回屋,底下沒了動靜,文臻便覺得,那姑娘認識到了人性的涼薄,自己回去了。
她小心翼翼以蹲姿慢慢爬起,不想再踩破或者砸碎屋瓦。不想剛一動作,就聽見“啪”的一聲。
但這聲音並沒有出自她腳下。
文臻轉頭。
就看見一彎弦月,勾起一抹飄飛的衣襟。
衣襟質地精美,色呈淡銀,幾近和月色一體,在身後藏藍閃星的天幕之下,鮮明如一抹流光。
因為衣帶當風的姿態太過優雅曼妙,所以隔了一會,文臻才發覺,真正優雅的其實是浮雕一般凸顯於星月蒼天之間的身形。
那身形頎長。此刻衣衫掠舉,因此緊緻腰線一雙長腿越發清晰,卻是不屬於女子的纖細,也絕無男子的粗壯,只讓人覺得,每一寸肌骨都精緻,每一分線條都講究。
不愛好文學的文臻,生平第一次無比流暢地從心中流過一句詩。
皎皎玉樹臨風前。
再合適不過。
看不見他的臉,應該膚色玉白,因為和身後月光融為一色,似生雪,似有光,只能感應到一雙眸子目光深而遠,投注於身如有實質,令人心生凜然,不敢逼視。
文臻目光落在那人腳下。
一塊碎瓦。
一時有些不可思議,這人一看就有身手,因為出現得無聲無息,怎麼可能和她一樣踩破屋瓦。
那麼是提醒她他的存在?
也不像,因為那人看的根本不是她,好像是她腳下的瓦。
他看看她腳下碎瓦,再看看自己腳下碎瓦,再看看四周,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上前一步,輕輕一踢。
又一塊屋瓦落下。
文臻悟了——這怕不是個神經病吧?
那人又用目光丈量了腳下和四周,終於滿意,道:“好了,終於齊整了。”
文臻看看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