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內府送來的春湯,你喝了。”
所謂春湯,便是當下的一些新鮮食材配上太醫院那邊開出來的草藥熬出來的。
口味上沒什麼新鮮。
但最是適合春日裡飲用。
嚴紹庭也不客氣,端起來便是一飲而盡。
這時候。
嚴嵩才開口道:“陛下忽然改了主意,方才你與黃公公一同過來,想來是之前在西苑那邊?”
這無疑是問了李春芳想問卻裝著沒問出口的話。
而隨著嚴嵩這個當爺爺的親自問出口。
班房裡幾個老倌兒也是立馬齊齊的看了過來。
嚴紹庭臉上則是立馬浮出一抹明晃晃的為難。
他更是當著眾人的面,深深一嘆。
“爺爺您是不知道,也不知道那個從宣府入京的蘭永震是從哪裡聽到的胡言亂語,說孫兒是咱大明的財神爺,竟然是求到了咱們家裡去。”
這話是直接將他自己給挑了出來。
眾人眉頭微微一皺。
徐階更是眼神裡透著精光,似乎在考慮著些什麼。
嚴紹庭又說:“孫兒也不知道今日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可那蘭永震到了咱們家,便當場就跪在了孫兒面前,央求著孫兒幫忙。您說,那人都這樣了,孫兒又……”
嚴嵩冷哼了一聲,面上浮出不悅。
袁煒則是板著臉說:“這是將潤物給架起來了啊,當真也不知是誰竟然給那蘭永震出了這等主意。”
嚴紹庭立馬看向袁煒,拱手抱拳:“還是袁閣老看的明白,當時我可不就是被架起來了,只能入宮請見陛下,然後又提了這事。陛下方才重新召見了這個蘭永震,而後才有了現在這個旨意。”
說著話,嚴紹庭眉頭皺起不松。
一副,這事可不是我故意搞的,我也是受害人的模樣。
嚴嵩卻是臉色不悅,哼哼著:“老夫當初就說,陛下對你寵愛太盛,那所謂財神爺的話又如何能說出口。我大明難道離了你,就過不下去日子了?現在這話傳的,連個邊軍都知道,還哭著跑上門央求,當真是荒唐!”
首輔發怒了。
袁煒快速的瞥了一眼班房裡的幾人。
他笑著開口:“您老息怒,陛下那也是看潤物辦事得力,才會那般說。只是這話,怎麼就叫一個邊軍知曉,還會跑去府上跪求?這倒是真的荒唐,怎能如此辦事?”
李春芳卻板著臉:“我看,恐怕是楊惟約乾的事!”
這話一出。
眾人紛紛轉頭看向了他。
隨即,眾人面露了然,盡是如此一說便合理了的樣子。
嚴紹庭卻是依舊佯裝不知。
他瞄了徐階一眼。
既然自己不能背鍋,那這個鍋能甩給誰就是誰的了。
楊博正好就是自己選的背鍋人。
此刻見李春芳如此說。
他立馬面露恍然:“啊?李閣老此言……和楊尚書有何干系?”
李春芳看了眼嚴紹庭,卻沒有開口解釋。
袁煒卻是無奈的笑著說:“潤物你不知道,今日宣府急遞,楊尚書知道了這件事便親自跑了內閣,希望內閣能允了宣府所請。只是嚴閣老和徐閣老,當然還有我等,都覺得這件事還是要按照規矩來辦。”
嚴紹庭立馬接過話,彷彿是終於明白了一樣:“所以這麼說……就是楊尚書在內閣沒有辦成事,才給那個蘭永震指了路子,讓他……”
袁煒手掌輕拍在桌子上。
“對咯!”
“就是你說的這個理沒錯!”
“定然是他給宣府來的人指點的,跑去找你跪求幫著在皇上面前說話。”
嚴紹庭連連點頭。
當真彷彿是這時候才終於明白了一樣。
嚴嵩則是重重的冷哼一聲。
而後在眾人注視下,他不悅的看向嚴紹庭。
“糊塗!”
“人家上門跪求,你便能為他去皇上面前說話了?”
“這等軍國大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嚴紹庭立馬拱手低頭,也不辯解,只說:“孫兒知錯了。”
嚴嵩卻是依舊面色憤憤。
一直沒有開口的高拱,這時忽的擺手開口:“嚴閣老息怒,方才潤物也說了,是那宣府來的人上門便跪地央求。潤物入宮也只是又和陛下說了這件事,最後拿主意的肯定也是那宣府的人在陛下跟前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