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東南半壁江山新一任舉重選手被選定參賽。
嚴嵩等人緩緩退下。
嚴紹庭落在了最後,跟在幾人身後往玉熙宮外走去。
當他剛走到殿門後,還未抬腳跨出大殿的時候。
“嚴紹庭。”
在他的身後,傳來了道長的聲音。
腳步停在了殿門後。
嚴紹庭抬起頭,便看到徐階、高拱、嚴世蕃三人各不相同的目光注視。
唯有嚴嵩,面露笑容的輕聲說道:“陛下召喚,快些去吧,等晚些回家了,去書房陪爺爺喝杯茶。”
嚴紹庭躬身作揖,而後便轉身重回玉熙宮殿內。
回到原來的位置。
嚴紹庭便見呂芳已經將聖旨草擬好,面呈道長之後,鄭重的蓋上了玉璽。
見到嚴紹庭重新回來了,呂芳小心的將聖旨收起,衝著他露出一個笑臉。
嚴紹庭瞄了眼叫住自己單獨留下的道長,頷首低頭:“陛下。”
嘉靖嗯了一聲,平平淡淡的,讓人看不出情緒。
半響後,嚴紹庭才聽到腳步聲,在往殿內走去。
“過來。”
嚴紹庭抬頭看了眼,見道長正在往殿內的道臺上走去,這才提起腳步跟了過去。
至周遭佈置八卦的道臺上,嘉靖面露疲倦的盤腿坐下,斜靠在軟枕上,目光弱弱的盯著嚴紹庭。
“你肯定在想,朕為何獨獨叫住了你。”
嚴紹庭默默的站著,小幅度的低著頭:“陛下是要問浙江新安江大堤為何毀壞,蘇州府、松江府數十萬田畝如何被隱瞞。”
“你很聰明,所以這也是為何朕一直用你的緣故。”
嘉靖語氣輕緩。
他的目光隨意的打量了一下嚴紹庭,嘴角帶著捉摸不清的笑容。
嚴紹庭規規矩矩的回答:“陛下用臣,是臣之幸也。”
“不。”嘉靖卻是冷笑著,開口道:“四百萬兩銀子啊,朕雖然心中有本賬,卻從來都不敢去想,會有人能拿出四百萬兩銀子送到朕的面前,但偏偏你就敢這樣做,還讓人都不敢挑明瞭原因。”
汗水,在嚴紹庭的後背一層層的滲出。
原本從一開始,他認為這件事情將會是自己和道長之間的默契。
但現在,這份默契卻被道長親自挑破了。
嚴紹庭深深的低下頭:“國朝動盪之際,國家不寧,臣家何安,臣不敢忘天下萬事萬物,皆由聖裁。”
道臺上。
幾聲輕笑。
嘉靖目光流轉:“抬起頭來。”
壓力空前,讓嚴紹庭很是艱難的,才將頭重新抬起。
只見道臺上的嘉靖,面含神秘笑容的說道:“公忠體國嚴潤物啊……前賬兩清,這也是朕為何會獨獨用你的另一個原因。”
直到前賬兩清這四個字從道長的嘴裡說出來,嚴紹庭那一身的壓力徒然之間消失不見。
嚴紹庭一字一句,沉聲開口:“微臣,謝陛下隆恩!”
嘉靖卻是手握著玉棒,輕敲玉磬。
清脆悠長的嗡聲在殿內迴盪著。
嘉靖的語氣卻是一沉:“現在,你與朕說真話,新安江的大堤如何毀壞的?蘇州府、松江府田畝隱瞞一事又是何緣由?這兩樁事,都涉及朕在朝中的哪些好臣子們?”
嚴紹庭眉角一跳。
終於。
嘉靖還是問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生性多疑的嘉靖,必不可能單單信了錦衣衛或是張居正和海瑞送來的奏章。
他更熱衷於以自己的智慧和眼光,當面尋找到答案和真相。
嚴紹庭不敢遲疑太久,開口回道:“回稟陛下,新安江大堤毀壞,乃是人為的禍事!
蘇州府、松江府數十萬田畝被隱也非是兩府獨有之事,乃是我朝地方上尋常事。
至於陛下問,這兩件事都和朝中哪些官員有所牽連,臣不能說,但陛下卻清楚。”
殿內,伴隨著嚴紹庭話音落下,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玉熙宮外的暴雨,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
道臺上的嘉靖方才呵呵一笑。
“你確實是個實誠的,對朕無有隱瞞。”
不必嚴紹庭開口。
嘉靖已經是繼續說道:“你要查浙江道,那就去查,要清丈蘇州府、松江府,那就去辦。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