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蕃在玉熙宮中一通發洩心中的委屈。
可謂是聞者流淚,聽者傷心。
但高拱卻是被氣的吹鬍子瞪眼,你你你了半天,才開口道:“現在說的是浙江新安江大堤毀壞,查明緣由,小閣老又何必在陛下面前這般叫喊?”
嚴世蕃自是不甘示弱:“豈不是你高拱在這裡指桑罵槐,要藉著禍事在朝中排除異己?”
雙方一時間架在現場,互相都不願低頭服軟。
玉熙宮外,雨聲急切。
嚴世蕃和高拱兩人,那是大眼瞪小眼,無聲的鋒芒激盪著。
伴隨著一道悶雷聲。
嚴嵩終於是搖擺著身子,抬頭看向嚴世蕃:“嚴世蕃,浙江出了事,朝廷就沒有不查明的道理。高拱在內閣,說要查,是他的本分。”
“爹!”
嚴世蕃當即低頭看向老父親。
嚴嵩臉色一沉:“說過多少次,這裡沒有爹!有的都是我大明的臣子!”
嚴世蕃臉色一弱,只能是低聲道:“閣老,若是說查浙江的事,那便直說派人去查便是,朝野要不要肅清,民心要不要正本,難道也是內閣能做得了主說的了的話?”
說完之後,嚴世蕃仍是不滿的哼哼了一聲,卻終究沒有再繼續和高拱糾纏。
嚴嵩見兒子不說話,這才看向高拱:“肅卿啊。”
老嚴頭喊話,高拱自然不敢怠慢。
高拱微微頷首:“嚴閣老。”
嚴嵩點點頭,看向徐階:“即便你不說要查浙江這一次的禍事,我和徐閣老,也定然是會向陛下提議,派人去查明真相。只是現在,咱們是不是也該議一議,在浙江增產絲綢的國策,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做下去?”
說罷。
老嚴便輕輕的挪動腳步,抬頭看向帷幔後的道長。
徐階亦是在旁附和道:“朝廷裡,事情歷來都是一樁一樁的。嚴閣老說的沒有錯,浙江的事情要查,但年初定下的國策,定然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
到這裡了,高拱也說不出旁的話了。
他抬起手:“嚴閣老說的是,徐閣老說的是。”
幾人一一安靜了下來。
這時候。
司禮監的呂芳卻是站了出來。
他先是衝著嘉靖躬身作揖,而後看向嚴嵩、徐階、高拱、嚴世蕃四人。
“先前既然提到新安江大堤,是去年由河道衙門修建的。這裡我說一句,不管朝廷事後如何,該查的都要查,河道衙門即便是宮裡頭派出去的人管著的,也要查。”
他這是代表宮裡,給定了調子。
隨即,呂芳又淡淡的說了一句:“可不能讓宮裡頭派出去做事的人,給陛下的臉抹了黑!”
隨後他才默默的退回到原位。
嚴黨,清流,宮中。
三方終於是將態度都亮明瞭。
嘉靖這時方才幽幽出了一口氣,目光掃向在場幾人。
正在他要開口的時候。
卻見有守在外面的小太監走了進來。
“啟稟陛下,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錦衣衛指揮僉事、翰林院侍讀,嚴紹庭,殿外求見。”
那小子竟然也來了?
嘉靖雙眼微微眯起,看向雨霧滋生的殿外,心中有些意外,卻又覺得合乎預料。
他淡淡一笑:“叫他進來吧。”
小太監折身出去傳召嚴紹庭。
嘉靖則是衝著在場的幾人說道:“既然各有爭執,你們不如就和朕一起,聽聽這小子會說什麼。”
此言一出,卻是讓高拱猛的抬起頭,看向帷幔後面帶笑容的皇帝。
而低著頭的徐階,卻是心中不免一沉。
倒是坐在凳子上的嚴嵩,迷迷糊糊的好似睡著了一樣,嘴角卻是微微揚起。
皇帝這是沒將嚴紹庭當做嚴黨、清流任何一方,而是已經被他放在了自己的夾帶中。
這對嚴家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訊息。
此刻。
嚴紹庭也已經是抱著自己的靴子和足衣,進了殿內。
見著年輕人。
嘉靖面露笑容,笑著問道:“聽說你現在倒是清閒的緊,收了周雲逸當學生,便讓他天天泡在昌平那邊替你處理順天府災民的事情了。”
嚴紹庭剛準備舉手作揖,卻才發現自己懷裡還抱著東西,臉上露出尷尬,就要將東西放在一旁,再行施禮。
但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