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司的人,風一陣的衝進了昌平災區重建的村鎮外。
塵煙四起。
本要去為自家少爺煮薑湯的嚴虎,重重的吐了幾口混著砂礫的口水。
原本在他身邊的孩子們,這時候已經一鬨而散。
再巡視周圍。
孩子們已經擋在了尚不知曉緣由的嚴紹庭身前。
兵馬司的人已經下了馬,一名旗官模樣的跨步上前,目光好奇的看了眼擋在嚴紹庭身前的孩子們。
“嚴侍讀,快快回京吧。”
在旗官身後,亦有官兵牽了特意多帶的戰馬。
嚴紹庭拍拍身前的一顆腦袋瓜子,將這幫護著自己的孩子們拉開。
“我家被誰人圍了?”
定然不是道長要捨去了嚴家,不然的話就不是兵馬司的人來通風報信,而是錦衣衛前來捉拿自己了。
旗官臉色古怪,只說:“事發突然,嚴侍讀還是隨我等上路吧,小人路上和嚴侍讀說明詳實。”
嚴紹庭點點頭,正要接過戰馬韁繩,卻有幾名孩子從後面衝了上來。
“我們也要去京城!”
“對!”
“我們都要去!”
眨眼的功夫,在場的孩子們就紛紛七嘴八舌的叫喊了起來。
嚴紹庭和那兵馬司的旗官,卻是面面相覷。
嚴虎則上前,無奈斥責道:“少爺回京是有事,你們這群屁孩跟著去作甚?”
“我們都聽見了嚴少爺家被壞人圍了。”
“我們是去保護嚴少爺的!”
“不能讓嚴少爺被壞人欺負了!”
“誰都不能欺負嚴少爺!”
“……”
孩子們又是一陣面紅耳赤的叫喊了起來。
那第一次來到昌平的兵馬司旗官,臉色卻是變了,目光深深的看向嚴紹庭和在場的孩子們。
大人是會說假話的。
現如今,誰不會說假話,明日便是城外亂葬崗。
但這些孩子們卻不會說假話。
即便是假話,可模樣和神情卻也是裝不出來的。
兵馬司旗官心中頗為驚歎,不過數月,嚴紹庭竟然就能在這災後昌平收穫此等人心。
嚴紹庭亦是哭笑不得,左拍拍腦瓜子,右捏捏臉蛋子。
隨後他臉色板正,佯裝做怒道:“一群睡覺尿炕的,跟著我去京中做什麼?都好生吃飯,長大了從軍操練,再來說保護我的事情。”
嚴虎也在一旁勸說著孩子們。
半天的功夫,嚴紹庭這才隨著兵馬司的人騎上馬,讓京城回趕。
城中。
大明當朝內閣首輔嚴家的宅院外,並沒有人圍堵,街面上更是靜悄悄的。
而在嚴府前廳。
則是數十名身著披滿刀痕劍傷甲冑的將領模樣的人。
那一具具破舊的甲冑,似乎正在默默的訴說著往日的榮光。
而這些人佩戴的刀槍,亦是傷痕累累,暗示著曾經殺敵無數。
這幫人都年歲不大,至多不過三十歲。
大多都是二十出頭的樣子。
卻是個個凶神惡煞,一副今天要將當朝首輔家宅給拆了的模樣。
守在嚴府的侍女奴僕們,緊張不安的如同鵪鶉一般,縮在角落裡。
就連本該迎客奉茶的事情,都忘了做。
但這些人,看樣子也不像是登門做客的。
為首的一名手持三尺長大砍刀的男子,虎目怒視:“嚴紹庭呢?咱們今天不請自來,登門造訪,不是尋事滋生事端的,我等只想見到嚴紹庭,好生談一談事情。”
隨著男子開口,周圍的這幫虎狼漢子們,也開始叫喊了起來。
“快叫嚴紹庭回來,咱們這些人又不會吃了他,今天過來一趟,不都客客氣氣的?”
縮在角落裡的嚴家僕役們,心裡已經將這幫大爺們給祖上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府外現在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這也叫客客氣氣?
就沒見哪家登門造訪,商議事情的,是這般做派。
“快叫嚴紹庭回來!”
“難道他嚴紹庭還打算今晚管了我們這些人的飯菜酒食?”
“……”
嚴府前廳,七嘴八舌亂作一團。
好不容易從昌平趕回來,跑得滿頭大汗的嚴紹庭,心裡那叫一個有苦難言。
到了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