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卻是已經閉上雙眼:“你們都準備準備吧,既然是個機會,那就試試。”
說完之後。
老嚴頭便不再有任何動靜了。
嚴世蕃無奈,只能看向兒子。
嚴紹庭則是面帶笑容:“父親若是能更進一步,兒子日後在朝中也能更好說話一些。”
得。
老爺子不說話。
這個逆子又給自己架起來了。
嚴世蕃嘟囔著嘴,半響之後才手臂緩緩懸起,而後又重重落下,拍在大腿上。
“得嘞!”
“既然都是老嚴家的人,就是為了咱們老嚴家拋頭顱灑熱血,我不是也得往上頂?”
嚴世蕃喊了兩聲,然後便側目瞥向閉著眼的老爺子。
見老爺子依舊沒有動靜。
嚴世蕃只能哼哼道:“只希望啊,這個胡汝貞的餿主意不會出錯,不然你小子就準備好每日去詔獄裡給為父送些飯菜吧。”
他這就是在發牢騷。
嚴紹庭笑著躬身道:“兒子就提前恭賀父親高升了。”
若是按照胡宗憲的計劃。
那自己也只能是現在提前恭喜這老小子高升。
畢竟。
往後就沒有機會了。
嚴世蕃甩甩手,也不管這爺孫兩人,自顧自的哼著那有些悲傷的曲調,就出了書房。
直到外面沒了動靜。
原本已經合上眼的嚴嵩,這才睜開雙眼。
在嚴紹庭的注視下。
嚴嵩緩緩開口:“爺爺在朝已近六十年,坐在首輔的位子也有近二十年光景,國朝誰人能比之老夫?”
嚴紹庭笑著搖頭道:“無人能比。”
嚴嵩亦是笑著搖頭:“是啊,無人能比,我這老頭子眼看著也該到了退位讓賢的時候了,若不然只怕是要被人戳著脊樑骨罵咯……”
老嚴頭這是生出退下來的念頭了?
只是不等嚴紹庭開口。
嚴嵩就已經繼續說道:“只是啊……你這孩子還得有人護著才行,他們……爺爺不放心啊……”
這就是嚴嵩現在最頭疼的問題。
他深知皇帝現在雖然沒有棄用自己的打算,但自己也已經到了該主動退下來的時候。
可是朝堂之上。
哪裡是說想退就能退下來的。
身後那麼多的人和事,都牽扯著。
便是想退,也不能輕易的退下來。
若不然。
他也不會同意了胡宗憲在昌平的提議。
嚴嵩想著想著,又重新閉上了雙眼。
許久之後,才有聲音傳出。
“只希望,張居正能不做阻攔……”
順天府衙。
依照慣例。
如今張居正的實職乃是順天知府,那他就要坐在順天府衙辦公,同樣也要住在順天府衙後面的宅院裡。
上任順天知府後。
張居正並沒有如大多數人所期待的,開始推行風風火火的變法革新。
回京後的這些時日。
張居正首先就是拿著去年密雲慘案說事,加之當下朝廷正在推行的整飭吏治的風向,他幾乎是將整個順天府衙給清洗一空。
無數的官吏給開革出去。
然後由張居正親自遞了名單給吏部尚書郭樸,要了一幫人到順天府衙,這才將新的順天府給搭起來。
然後就在人們以為,已經聚攏了一批信任之人後的張居正,就會開始在順天府執行他所提請過的變法革新各項內容時。
張居正卻是躲進了順天知府衙門的架閣庫裡面,開始對著那些陳年存檔文書發起了啃咬攻勢。
慢慢的。
京中就開始有些傳聞透漏出來。
說是張居正大概是因為從內閣輔臣被貶為順天知府,心中鬱郁不滿,就開始荒廢了起來,整日躲在架閣庫那等清淨地方。
只是張居正並未理會這些流言蜚語。
等到他在順天府的架閣庫中,將所有找出來的存檔文書看完之後。
張居正也終於是從架閣庫裡,帶著滿身的積灰走了出來。
在裡裡外外梳洗了一遍,又將肚子填飽之後。
張居正看向外面,已經是到了朝廷各部司官員下衙的時候。
他當即衝著外面開口道:“為本官准備好馬車,去徐閣老府上。”
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