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還會回來,他遠遠地看著她提著手提箱登上馬車,那精緻的禮帽下的眸子望過來的時候,大雪飄揚,他就站在那街角微笑著向她脫帽,帶著那樣的一種心照不宣,就像不管離的多遠,小拇指上的那靈魂的絲線也都牽掛著彼此。
盛大的演出的開幕。
聚光燈下,她再一次地翩翩起舞,在那悠揚而悽婉的歌聲當中,舞動著那古典的韻律。
只是這一次她望向臺下那第一排的位置,那裡不再像以前一樣空空如也,林恩紳士地拄著柺杖地坐在那裡,滿臉的笑容,就像那次送別一樣,微微地向她脫帽致意。
她的眸子裡面有了光彩。
那一天的演出她格外的賣力,聚光燈下的那每一次的舞步,都彷彿傾注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芳彩。
而只有林恩知道。
那支舞是跳給他的。
就像那隻曾經在泥沼當中掙扎的醜小鴨,終於在這一刻蛻變為了那潔白而美麗的天鵝,並且是隻屬於他的天鵝。
再一次的相逢,根本無法掩飾住那忍不住的熱烈。
在演出結束的後臺。
她都忍不住地撲到他的懷裡,熱烈地抬頭和他擁吻,傾注著難以忍受的思念。
而也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會從那個沉默寡言的平靜的模樣,轉變為那個熱烈的少女,甚至即便是在幕布後面,在那動人的演出的長裙下,她也忍不住地想要和他熱烈地做出那些背德的事情。
似乎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真切地感覺到他是真實存在的。
不再是他的妹妹了。
也不再是他的女兒了。
而是真正的可以相伴一生的愛人,儘管是他把她養大,儘管他們相差著十幾歲,但在她的眼裡,這些都從來沒有被當成是一種阻礙。
而而時間也就在這幸福的時光當中飛快地流逝。
數年之後的某一天。
在她的名氣已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她突然宣佈不再進行任何形式的演出。
而後來她就消失了。
而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平凡小鎮當中的醫生,他們誰也沒有和別人說他們去了哪兒,一直到幾年之後,早已為人母的雪莉才收到那一封從大海的另一邊寄過來的信。
他們和她說,他們移民到了新大陸的北方,那裡有一望無際的草場,有遙遠的雪山和羊群,他們一直過的很幸福。
從那以後開始。
世界各處就再沒有了他們的訊息。
……
直到也不知道多少年之後,在那新大陸的一座破舊的小城裡,一個臉上已經明顯地有了些許皺紋的紳士帶著一位年輕的小姐走在那雨後的街道之上,他們看上去就像是一對父女,又像是一對戀人。
那個年輕的小姐的容貌是格外地出眾,那整齊的流海下帶著那雙清澈的淺藍色的眸子,那一身的黑色的長裙和簡約的禮帽,也絲毫無法掩蓋她那動人的氣質和美麗。
就彷彿她在十八歲之後就再沒有長大一樣。
他們彼此攙扶和依靠著。
在那雨後的石板路之上,那個破舊的人偶店,就彷彿幾年都沒有打掃過一樣坐落在那裡,一個頭發已經掉光了的垂暮的老人坐在那裡,那雙眼睛混沌的彷彿隨時他都會老死。
她的瞳孔倒映著那座雨後的店鋪。
“怎麼了?”
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輕輕地放在她那鼓鼓的腹部上。
她好奇地和他說。
她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時候來過這裡,可是她記不得了,因為她以前從來沒有來過新大陸,她一直都和哥哥生活在那座小鎮, 她去了很多地方演出,但也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但是卻有一些異樣的熟悉。
微風吹動著那個女孩的長裙,她抬起頭望著身邊的那個身影, 他溫和地攬住了她的腰肢,答應了她的要求,帶著她走進了那家古樸的破舊的人偶店。
老舊的地板發出嘎吱的聲音,店鋪裡的每一個布偶都彷彿佈滿了灰塵。
那個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渾濁地抬起頭。
他的雙眼在看到那個女孩好奇的雙眼時,第一次地顯露出了那奪目的光彩,但是很快,那雙眼睛就再一次地黯淡了下去,形同枯槁。
那裡許多的人偶都已經破舊了。
就像是那個店鋪中守著的老人一樣,彷彿也已經過去了很長很長的歲月。
“哥哥,你看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