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感覺到頭一陣陣地疼痛。
她又聽到了頭頂父親發出的聲音,而她的腦袋疼的更劇烈了。
她聽到她的哥哥跑了出來,他似乎大聲地指著那地下室的方向不斷地大喊著些什麼,她聽到了母親張皇失措的驚慌的聲音,聽到了她的哥哥被母親推倒的聲音,以及那慢慢響起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和柺杖的咚咚聲。
咚——
咚——
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似乎迴響在她的整個歲月。
緊接著他聽到了鑰匙插入鎖孔時發出的咔擦聲,母親似乎驚慌地想要衝過去阻擋,可是卻被推倒在了地上。
吱嘎——
通往地下的大門被開啟了。
那個長長的影子倒映在那樓梯之上,就像是本能地會讓你感到畏懼的某種舊影。
那一刻。
她腦海當中的那些畫面也彷彿變得清晰了起來。
就是那個夢境當中一模一樣的房間當中,那有著溫暖的壁爐和柔軟的沙發,她想起了那個從雨夜當中走進來的高大的聲音,想起了那閃電劃破窗戶時,那雙充滿了厭惡和狠毒的雙眼,還有那落在身上的柺杖。
一瞬間。
擋在她身上的毯子被掀了開來,她抬著頭,雙眼空空地望著那張出現在她面前的帶著厭惡目光的父親的臉頰。
她眼中的迷茫終於消散了。
也在真正地看到自己“父親”的那張臉時,徹底地想起了那閉鎖時期所有的記憶。
原來啊。
她根本就不曾有過幸福的生活。
從有記憶開始的很小的時候起,她能記起的就只有這個名為父親的男人棍棒的毒打,她手腕的傷痕,她背後的傷痕,她頭髮下那縫合過的猙獰的軌跡,都是那段如地獄一般的歲月當中的烙印。
原來她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把自己的心藏起來,而是她主動地選擇了遺忘,主動地選擇了不再接觸這外面的世界。
因為只要活著,就要經受折磨。
也從來就沒有什麼美好的家庭,沒有什麼幸福的四口之家,那些只不過是她在苦難的流浪中幻想出來的對自己的安慰罷了。
是啊。
她想起來了。
因為已經在苦難當中走了太久,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她已經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媽媽了。
哪怕曾經母親拋棄過她。
她也可以原諒。
因為一直以來,她緊緊地抱著不願意丟棄的那個布偶,就是她心底裡最後也是僅存的一絲希望了。
她再次想到了曾經不止一次做過的那個夢境。
溫暖的壁爐,柔和的燭光,看不清模樣的父親,母親和哥哥,一個美滿的小小的四口之家, 這也是她從心智的閉鎖中做過的最好的夢境了。
她抬起頭,笨拙地伸出傷痕累累的小手,拭去了她母親的眼淚。
“給。”
她把懷裡那個縫縫補補的布偶,遞給了自己的母親。
一年多之前,是她把這個布偶親手交到她的手上,也許以後就再也不會見面,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贖罪和補償的機會,可是誰能想到在時隔一年之後,她的女兒依然帶著她送給她的這個木偶,還能夠再一次地出現在她的身邊。
她不斷地抹淚地搖著頭。
她今天已經哭的太多了,那些久別重逢的喜悅,驚慌,愧疚,心痛都在不斷地在她的胸腔當中翻湧。
“這是你的,是媽媽送給你的,你不需要再把它還給媽媽了。”
她給她換了好看的衣服。
就像是以前一樣,打扮成了一個漂亮的小公主,她和她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從午後一直到夕陽的落下,她都一直乖巧地依偎在母親的懷抱裡,那雙眸子就像是淺藍色的寶石,安靜地聽著。
直到她抬起頭,想到了夢境當中的那個模糊的父親的身影,她終於是問道;
“媽媽,爸爸呢?”
可是也就是在她問出這句話時,她母親臉上的表情緊繃了下來。
她能看到她母親的臉色逐漸地轉變為了一絲絲的蒼白,她不知道她的母親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那麼的驚慌,是的,就像是終於是從那母女相逢的涕淚當中回到了現實,她一下子抱著她站了起來,飛快地向著大門的方向跑去。
“對不起,女兒,對不起,我太高興了,我不應該忘記時間的……”
“他快回來了!聽媽媽的話,我帶你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