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依然靜靜地躺在原地。
林恩走了過去。
他彎下腰,撿起了她遺留的那個布偶。
那是一個已經有些年月的布偶娃娃,她穿著那漂亮的黑色的哥特長裙,頭上戴著那蕾絲的小禮帽,它就像是一個安靜地閉著眼睛的貴族女孩,又像是一個華麗的夢,一個每一個女孩都曾在夢裡崇敬過的那樣精緻的夢境,你也曾是否幻想過穿上長裙,在那樣一個寧靜的下午,能在自己的花園當中漫步。
林恩皺著眉,望著手中的娃娃。
“人偶小姐……”
他抬起了頭。
望向了那飄動在漆黑鏡面之上的最後的那個記憶的幻境。
這裡就像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他此行的終點,他的腳下倒映著他的樣子,那裡已經再無法下潛。
如果說這就是人偶小姐墜入地獄的開始。
那那個女孩呢?
她又是……
終於。
林恩堅定地抬起頭,抓著那個布偶娃娃,猛地一頭摘入了那最後的一個幻境當中。
……
……
大海的波濤洶湧地撞擊著崖壁。
滾滾的海潮衝向沙灘,又在漲退中將岸上的沙石卷席著重新拽入那一望無際的黑潮當中。
頭頂是滾滾的黑霧,海潮衝擊著躺在沙灘之上的那個女孩的身體,海水漫過她長長的溼漉漉的髮際,婆娑著她臉上的泥沙和那深深地可以看到內部齒輪的傷口。
她似乎已經在這裡很久,又似乎是被那洶湧的浪潮從那大海中衝上岸的損害的破銅爛鐵。
她的身上有大面積的破損。
半邊的身體和小腿都已經扭曲地能夠看到內部的零件,身上精緻的長裙,也早已滿是汙泥與撕裂。
滾滾海潮的遠方。
就像是天塌下來了一樣,在那巨大的滿是極光的遠處,你能隱約地看到一座慢慢地沉入海底的高樓,帶著那新舊時代交替時的復古的大廈,你似乎能夠在那座逐漸沉沒的大廈中,看到那古典與現代風格上的劇烈撞擊。
海浪的拍打中。
那個人偶似乎還活著,她在海浪中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在齒輪的齧合中抬起了頭,空空地眺望著這個迷茫的黑暗的世界。
就像是告別了那個支離破碎的過去。
一步一步地踉蹌地揹著大海,一直到那墜落的大廈,一點點地沉入那漆黑的海洋。
漆黑的意識的最深處。
林恩不斷地下潛,這一路上他已經穿過了一個又一個代表著記憶幻境的光點。
而其中的每一個個光點,都代表著她最深刻的一段回憶,從詛咒之城與萬機之神的大戰,到第一次與他見面,再往前便是她在人偶莊園之內生活的點點滴滴的記錄,而也是從他們初見再往前開始,那些記憶當中無一不透露著某種麻木。
感覺不到時候的感情,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情緒。
有時候你能看到記憶當中她的那些姐妹們有說有笑的畫面,看到那有趣的聚會和彼此之間並肩戰鬥時的景象。
可是在她的眼裡,那一切都彷彿被染上了一層灰白色的霧霾。
她永遠是獨自坐在遠離人群的某個角落。
靜靜地捧一本書。
甚至在很多年的時間裡,她都不說一句話。
林恩見過很多那樣冷若冰霜的女孩,但黑弦月真的和她們完全的不同,因為那不是她故作冷淡,而是她的生命裡似乎本就沒有那些代表著熱情,親密,喜怒的東西,在那過往很長很長的歲月裡,她都真的像極了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偶。
她就像是死物一樣地活著。
毫無感覺,毫無波動,也毫無漣漪。
他的母親說她是沒有心,她的姐妹們也說她是沒有心,但林恩不那麼覺得,因為如果真的沒有心的話,那又怎麼可能會有之後的變化,又怎麼可能會在一個月前展露出那血肉的痕跡。
林恩緊咬著牙關,進一步地加快了下潛的速度。
她只是把心藏了起來。
或者說。
是有什麼東西把她真正的心藏在了這黑暗裡,不想讓她活著,想要讓她永遠地與這外界所隔絕。
“你給我站住!”
那一刻。
林恩再一次透過小拇指的靈魂之弦感應到了那個身影的位置,猛地飛躍而起,從一個記憶的幻境當中衝出去,那一刻他就像是終於下潛到了這記憶和意識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