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縛天使他們全都能夠感覺到林恩那強行壓抑在心裡的情緒,他一直都很少會將自己心裡真實的情緒表現出來,可是這一次,他明顯地已經到了就算是壓抑都難以維繫的地步。
或者說對於任何的一個人來說,在經歷了黑夜城大變那樣的慘劇之後,恐怕早就已經瘋了。
而他能撐到現在。
一點點地努力地把他身邊地每一個人都帶回來,就是他堅信自己一定能讓一切都變回以前的樣子。
就是因為有那股希望。
所以他才能一直面帶笑容,才能一直表現得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他終究也是一個人,只要是人那就遲早會有撐不住的那一天……
“放輕鬆,不要胡思亂想,你又不是一個人,既然口口聲聲地說我們是家人,那不管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都應該在第一時間就找我們啊,這才是你應該做的啊。”
自縛天使眉頭緊皺地注視著他。
明明嘴上一口一個家人,但是每次都想自己一個人就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掉。
林恩只能苦笑一聲。
沒有理會他。
自縛天使抬起頭,調動了自己的精神力。
“把手放在她的身上,開放你的精神力,打通和她的聯絡。”
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自縛天使閉上了雙眼,那磅礴的精神力立刻便透過巨像網路,對躺在床榻之上的黑弦月展開了全面地探查,巨像之腦和艾雯爵士彼此看了對方一眼,也立刻展開了自己的感知。
數位頂級的根源共同出手。
這絕對是地獄有史以來最豪華的一次就診。
“你們讓開一個位置——讓我來——我以前在主宇宙的時候——也經常給族人們進行治……”
“你是指一次輕微的腦震盪——被你治成白痴的那次嗎——”
“……”
胸前那貫穿的傷口已經是完好如初,在那逆轉的力量之下,甚至那破損的衣服也變成了當初那副完好的模樣。
咒術的法陣也隨著那個人偶女孩的落下而慢慢地黯淡,而隨著咒文的隱去,剛才填滿他身體的那股初誕者的力量也如潮水一般褪去,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宛若鏡花水月。
只是就在那一刻。
就在他的右手的手腕之上,那股在一個月之前在他將近復甦時施加在黑弦月身上的規則,一點點地化作了那個醒來之後他就失卻的黑色的銜尾。
就像是一道古老的被馴服的印記。
在他的手腕上浮現而出,又一閃而逝。
但林恩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那裡,他鬆開緊抱著黑弦月的手,望著那雙緊閉著的雙眼,那張精緻的人偶的臉頰。
他怔怔地望著。
“弦月,你能聽到我說話了嗎?”
可是她依然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的生息。
林恩立刻從系統空間當中飛快地從角落裡拿出了之前毛下的發條,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另外一隻手用力地拉開了她背後衣襟的拉鍊,露出了那那銘刻著紫色妖異紋路的背脊,還有背脊上那個發條的插口。
就和以前一樣。
吱嘎——吱嘎——
他用力地插進去,不停地旋轉,為自己懷裡的人偶提供那咒術的能源。
她背後那妖異的紫色紋路終於在他的動作之下慢慢地亮了起來,一點點地沿著她的面板,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就像是一朵徐徐綻放的玫瑰。
終於。
林恩看到她的嘴唇微微地張了開來,看到她的眼睫輕微地顫動。
她的眼睛慢慢地睜了開來,露出了眼睫下的那雙讓他熟悉的眸子,她那纖細而修長的手指也終於是輕微地動彈了一下,林恩感覺到她活了過來。
“人偶小姐?!”
林恩遏制不住地驚喜地問道。
可是很快,他便再一次怔在了那裡。
她靠在他的懷中,那睜開的雙眸沒有焦距, 她就像是一個只是被賦予了動能的機械人偶,沒有生命,沒有意識,只有那樣一具讓人動容的軀殼。
林恩的呼吸停了下來。
……
……
黑堡的一處房間當中。
黑弦月安靜地閉著眼睛,躺在床榻之上,褪去了那哥特的長裙,那長長的黑髮散落在胸前,安靜地就像是一朵漂浮在潭水上的睡蓮。
林恩就那般凝重地坐在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