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都微微發顫。
林恩的雙眸當中倒映著手中的那縷縷的黃沙,道:
“這就是我在這幾日一直都在想的事情,也在想著他們的那個針對我的復甦計劃如果繼續進行下去,到底會給我安排怎樣的戲劇,而現在我大概明白了一些,在向著大君前進的這條路上,這股力量也遲早是我一定會掌握和發現的。”
“只不過因為復甦的強制提前,讓他們的這個計劃胎死於了腹中。”
他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微笑,慢慢地握緊了手中的黃沙。
“腦子。”
“你想見識一下這蘊含著無序力量的屍體,到底能對我們這凡塵的生物,造成怎樣的破壞嗎?”
……
那片被迷霧籠罩的埋骨地。
高高的山崖之上,那個龐大的豬頭屠夫的指甲摁著太陽穴,猩紅色的雙眼當中倒映著無數公里之外,那片戰場邊界正在發生的事情。
而即便是他,在看到林恩從那片戰場中背出獄卒的屍體時,都沉默了許久。
“他從那片戰場背了一具獄卒的屍體出來……不,兩具,另外一具被他偷偷藏起來了,估計是打算陰人。”
那個山崖的少年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風吹過髮梢時,露出了那張和林恩一模一樣地臉。
羽毛筆的眉頭微蹙,那緊握的手指再一次微微握緊。
她愈發地對林恩擔心。
但在目前的這種情況之下,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透露給林恩這裡的情況,讓她知道另外一個他的存在。
那個豬頭屠夫睜開了雙眼,道:
“他已經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運用初誕者的力量,雖然只有很小的一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必然會越來越熟練地掌控這最高位格的力量,他也遲早會去尋找那些死去的渡鴉,來對他的靈魂進行補全。”
巨像之腦的全身都在微微戰慄著。
這並不是來源於恐懼,而是那種來自實力水平和巨大的剋制關係,而不由自主地讓她產生的那種難以對抗感。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當年他和林恩一起衝擊地獄邊界時,直面那片混亂色彩而產生的巨大的壓力。
她知道。
那來自於無序。
其實無序這個概念也是她在墜入地獄之後才逐漸知道的概念,那種她以前甚至從未聽說過的力量,僅僅只是望著,都彷彿要將你構成你身體的每一份物質,都輕易地湮滅和攪碎,讓你步入那死寂的深淵。
“你怎麼做到的?你一點……都不受影響嗎?”
她緊張地問道。
這場大戰她也在醒後就聽說了,而她也知道,這場導致了數十個獄卒身死的戰爭,和他有著巨大的關聯。
林恩艱難地扶了扶單片眼鏡,背屍而來,微笑道:
“當然會受到影響,但是和我猜想的一模一樣,我啊,還真的不是很怕這種無序所帶來的影響。”
他的臉上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而這也是他此行而來所要驗證的。
也是他從那個神秘老者那裡知道了這種力量的構成之後,所能想到的最大的疑問,那就是初誕者的力量,是不是能夠在很大的程度上,抵消掉這混亂的無序所帶來的毀滅力。
而事實證明。
他猜對了。
從上一次和巨像一起第一次見到那片混亂的色彩時,他就對此產生過疑惑,因為那只是讓巨像看一眼都差一點崩壞的存在,為什麼對他卻無法造成太大的影響,那個時候他一直以為是那個法陣所帶來的詭異的影響,而現在看來……
這一切都是源於他體內地初誕者之力在作祟。
作為秩序世界當中一切法則的融合,它所代表的本就是最極端的秩序,而在無序和有序相生相剋的關係中,初誕者的偉大力量,在位格和層次上絕對與那混亂的無序處於同一甚至更高的層次。
轟——
林恩用力地將背後的屍軀丟在地上。
他呼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脖子,而他與這具屍體接觸過的後背,此時此刻已經是滿面創傷,就像是被腐蝕過一樣,露出那深可見骨的傷痕。
他蹲坐了下來,神情自若,嘴角微翹道:
“放心吧,不會引來那些獄卒的,在那個藍色的世界,我親眼見過這些死者, 留在這裡的只是他們的屍體,他們的意志,早就被他們的主人復甦了。”
他臉上地笑容慢慢地收斂,嚴肅地扶了扶單片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