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的臉上露出了絲縷的弧度,道:“就像剛才,如果我不知道您是活了無數年的慾望母樹的話,我想我會很願意多一個共情的朋友,畢竟同是天涯淪落人,感覺對了,很容易就會站在同一個立場。”
慾望母樹淡笑道:“那你為什麼不呢?”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鏡,微笑道:“我不是說了嗎?因為您是慾望母樹啊,一個混亂領域的根源,就算她的過去多麼純粹,三千年的地獄生活也該完全地改變一個人了吧,像您這樣老謀深算的人,又怎麼會對一個只見過幾次的人類,真情流露呢?嗯?”
此言一出。
那個少女一怔,頓時樂的掩嘴大笑了起來,笑的花枝亂,好不快意。
隨即她慢慢地收斂笑聲,雙眼當中已經再沒有了之前的那少女般的輕快,變得如絲縷般的嫵媚和撩動。
她笑眯眯地望著林恩,撩了撩耳後的長髮道:
“說的對極了呢。”
“不過還真的是很苦惱呢,怎麼?你就不願意再多一個根源級的家人,讓她也成為你的後盾,好好地寵愛你嗎?嗯?”
林恩笑的格外盛大,道:“我當然願意,有這好事又何樂而不為呢?但是這個家人到底會不會害我,到底會不會只是抱著控制我的想法來接近我,那我就要好好地權衡利弊了,畢竟,如果沒有辦法託付後背的家人,又怎麼值得信任呢?”
那個少女望著他的笑意的目光愈發的嫵媚,但嫵媚當中也是愈發地危險。
毫不意外的說。
如果不是林恩一直保持著巨大的警惕。
那他還真的很有可能在這個時候著了她的道。
其實她在這段時間,一直在自己的面前,給自己塑造出一個她並不是很危險,也並不是真的邪惡到無藥可救的人設。
她故意露出自己那充滿破綻的一面,來試探他的救贖之心。
畢竟能成為夜醫者。
誰的心裡又不會有一點普度眾生的想法呢?
更不要說,還是這麼一個能和你產生共情,和你一樣對回家充滿了渴望的少女,誰又不想喚醒她心裡的真善美,將她納入後……不是,將她度化到正義的一方而給她愛呢?
但林恩深刻地知道。
能在混亂邪惡這個陣營而成就根源者,又有哪一個不是混亂到極致的可怕存在。
如果真的這麼好忽悠。
那還要什麼地獄,直接抱回去熱炕頭算了!
慾望母神媚笑地望著他,一步一步地緩緩地向著他靠近,全身上下的那綠色的枝葉,也緩緩地轉化為了猩紅如血。
“好吧。”
“既然你不想抓住那個機會,那我也懶得再陪你玩了。”
“你一直在拖延時間,可我實在是想不出你這樣做的緣由,如果是想要等那個賽博來救你,那我帶你去看他所面臨的情況之後,你也應該熄心了吧,但是沒有,所以這也讓我愈發地好奇。”
“你到底在算計什麼呢?”
不過表面上林恩自然是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想法,瞥了一眼身後的那個蹦跳的少女,小聲道:
“裝嫩!”
啪——
又一鞭子抽在了林恩的腳邊,讓林恩差點跳起來。
那個少女昂著下巴,纖手扛著鞭子,大聲道:“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林恩出言譏諷道:“我是說您老人家,就算是算年輪都已經幾百圈了吧,還把自己偽裝的這麼年輕,您還真以為自己是墜落前的樣子啊,您別忘了,您現在可早就是一個扭曲的怪物啊!”
林恩這句話的毒性可謂不大。
那個剛才還蹦跳的少女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直直地注視著他。
周圍一片寂靜。
她抓著藤條的那隻手也是慢慢地緊握。
林恩依然是滿不在意的往前踉蹌走著,直到捆著他手腕的枝葉繃緊,他才注意到那個少女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
他轉頭,瞥了一眼慾望母樹。
然後他的嘴角上揚。
“喲,這是又被我戳到痛處了?省省吧,你在這個空間當中的模樣可不是真的你,你的本體還是那顆血肉大樹,你是代表著慾望和扭曲的血肉根源,都是墮入地獄的人了,也早該面對現實了吧!呵呵!”
林恩繼續毒舌。
繼續挑動她的神經。
讓她生氣。
因為只有這樣,過往的恐懼投影才會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