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母樹嘴角微翹地撩了撩長髮,道:
“可以這麼說吧,不過巨像的投影畢竟有限,它很難真正模擬出那片黑暗降臨時的恐怖,也沒有辦法讓你知道,當年,那片亮了億萬年的星空在你面前一點一點熄滅,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她抬著頭,臉上的微笑就像是一種自嘲。
“仔細地看看吧。”
“趁現在有機會,記住那片黑夜的樣子,如果可以的話,我發誓你絕對不會想在這片地獄中,也有看到那片黑暗的那一天。”
“因為那時候,你才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絕望。”
那是一種憐憫。
那對他,也是對她自己,以及對所有曾經的墜落者。
林恩眯著眼,直視著艾雯爵士頭頂上空的那片黑暗,朦朧的就彷彿是隔著兩個世界一樣,只能看到虛無的投影中顯露出來的冰山一角。
無序地翻滾著,沒有任何的氣息,就像是一片死寂的倒掛在天空的海洋。
安靜。
冰涼。
但是看久了,卻彷彿又像是面對著一片寂靜的深淵。
你直視著它的時候,就彷彿它也在直視著你。
慢慢地。
林恩彷彿感覺到了一絲冰冷在他的心底裡縈繞,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涼意,就彷彿是逐漸地將你浸泡在冷水當中,甚至能讓你清晰地聽到自己慢慢加快的呼吸聲,就彷彿所有的愛意,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希望,都在慢慢地淡化。
慢慢地讓你覺得自己彷彿都變成了那片深淵。
他的雙眼慢慢地空洞。
"你覺得它像什麼?"慾望母樹嘴角微翹著。
林恩用力地抽回目光,扶了扶單片眼鏡,道:“像一坨睡著了的屎。”
旁邊的那個少女一怔,隨即頓時便掩嘴笑了出來,笑的花枝亂顫,前仰後合。
許久。
她抿住了嘴,眼中依然難掩笑意道:
“你的比喻一向都這麼清奇嗎?不過還真的是很形象呢。”
被血霧籠罩的荒野之上,兩個人繼續一路前行。
而林恩也在一直暗地裡計算著時間,從目前所得到的情報來說,慾望母樹吞噬過一小塊巨像之心的碎片,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這的確是讓她也具備了一部分巨像之心權能。
雖然很少,少到甚至無法進行感應。
但再加上自己這半拉子的巨像之心,也的確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延緩恐怖投影的干涉。
但林恩相信。
這個時間絕對不會太長。
而又也不知道在荒原之上行走了多長的時間,突然之間,走在前面的那個垂柳一般的少女猛地停了下來,抬起了頭,從頭上垂落下來的枝葉五風自動了起來。
“停下!”
林恩的眉頭一挑,玩味道:“怎麼了?”
那個少女抬著頭,臉上慢慢地露出了一絲深邃而戲謔的笑容,慢慢地後退了一步,道:
“沒什麼,只能說你的運氣很好,猜猜我們遇到了誰?”
此言一出,林恩頓時心中一動,心思快速地運轉了起來。
前方的血霧翻滾。
很明顯。
作為根源的慾望母樹,即便有血霧的限制,能感知到的範圍也是要遠遠地超過他。
林恩扶了扶單片眼睛,隨口笑道:“看你這表情,前面該不會是我的艾雯大哥吧?”
那個少女詭異地露出了一絲微笑,饒有興趣道:“沒錯,你猜對了,不過到底是該說你是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差,你不是很想知道讓我我們墜落的那片災厄到底是什麼嗎?很湊巧,現在你也可以一飽眼福了。”
林恩頓時眯眼。
立刻就意識到了什麼。
而也就是在下一刻。
那個少女猛然揮了揮纖細的手。
擋在他們面前的那濃重的血頓時就被一股狂湧的風暴吹拂的七零八落,宛如撥雲見霧一般,就在慾望母樹那詭異的淡笑中,前方的血霧緩緩地散開。
林恩立刻抬起了頭,向著那個方向眺望了過去。
而也就是在看清楚的一瞬間,他的瞳孔頓時一縮。
血霧退散。
就在那遙遠而猩紅的天空之上,一顆幾乎佔據了他整個視野的龐大的星球,遮天蔽日地顯露在了他的視野當中,可遠遠地望去,卻是即便彷彿隔著遙遠的天際,都能夠看到那顆星球上面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