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然暗了下來。
這一片樹立著千餘塊墓碑的上空,漆黑一片,暗無星月。
只有一片藍紫色的磷火,漂浮在墓碑的四周。
此時,無人留意這一切。
雲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手下的骨琴上。
而轅不破卻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雲笙身上。
他再次將唇貼在了紫笛上的,唇間微微一動,手指靈活的在笛孔上按壓著,一陣美妙的笛音再度響起。
與黃雀那時一樣,轅不破的笛音剛開始很緩慢,就像是一首哄著孩童入睡的搖籃曲。
可隨著笛音漸入佳境,他的笛音越來越快。
雲笙這時候,也感覺到了黃雀方才的困難境地,她覺得自己的手指像是失去了控制般,不停地彈奏著,一波波的琴音追隨著笛音。
“果然有些門道,只是論起手速來,我可不會輸給了你,”雲笙抬起眼來,衝著一臉得色的轅不破眨了眨眼,嘴邊漾起了一個笑容來,兩個梨渦深深的。
轅不破見了雲笙的笑容,只覺得心底有了一種古怪的感覺,麻麻的。
可下一刻,他的眼就睜大了。
他留意到,那名少年的手,彈奏著琴的手詭異的快了起來。
他從沒有看到有人的手能像那名少年的手那麼快。
黑暗中,他彷彿看不到對方的手,帝鴻歌第三章,以不可思議的驚人速度,彈奏著。
快,好快。
這樣的速度,無意中,竟然打亂了轅不破的笛音。
原本被轅不破的笛音牽著鼻子走的琴音,搖身一變,突然轉成了牽引著轅不破的笛音走。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轅不破差點沒鬱悶死。
兩人大眼瞪著大眼,誰也不肯認輸。
一股難以言喻的神秘力量,就在兩人的琴笛合奏中迅速形成。
“轟,”那一道音波牆轟然破碎。
轅不破和雲笙幾乎是同時,身子都震了震。
轅不破離開調整氣息,再看那名少年,只見他的嘴角多了一抹殷紅。
他必定是被笛音震得內傷了。
鮮紅的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映得他的肌膚更加透明晶瑩,那一刻,轅不破竟有種異樣之感,心底似有一陣莫名的痛楚。
雲滄浪在那時,原本渾噩的意識,也被拉了回來。
他清醒之時,就發現雲笙和昏迷的黃雀,以及那名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男子。
當他看清了男子的模樣時,雲滄浪不禁失聲叫道:“莎畫。”
那一聲莎畫,倒是讓雲笙和轅不破都反映了過來。
轅不破瞟了雲滄浪一眼,收起了紫笛,“雲滄浪,你不配喊我姐姐的名字。”
“你是……莎畫的弟弟,不破?”雲滄浪記得,雲莎畫曾提起過,她家中還有一個弟弟。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莎畫她?”雲滄浪心中急切想知道轅莎畫的下落,可是在他看到了四周的墓碑後,又不願再追問下去了。
“她很好,不需要你牽掛。雲滄浪,我今日找你之事,我姐姐並不知情。你運氣不錯,我原本打算讓你瘋狂崩潰,想不到卻讓這小子誤打誤撞壞了我的計劃,”轅不破不滿地掃了雲笙一眼。
他居然被一個音痴給破了音波牆,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他轅不破還能在帝鴻城立足嘛?
“你叫什麼名字?今日你受了傷,用的琴又太差了,改日,等你傷好之後,我與你再戰一場!”轅不破年輕氣盛,方才雲笙雖是破了他的音波牆,可他也看出了,雲笙並不是他的對手。
他也不趁人之危,打算改日約了雲笙再戰一場。
不待雲笙搭話,只聽得一個嬌蠻的聲音從了耳後傳來。
“不破哥,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聽到了那個聲音時,轅不破一陣頭皮發麻,心底暗叫不好,糟糕,他方才一不留神,和人較勁,卻忘記了,帝鴻城那難纏的女人也外出遊歷來了。
這不是,又被她逮住了。
雲笙眼前一亮,一道火紅的身影從天而降,那是一名模樣秀美無雙的女子。
膚白如凝脂,一雙微微上揚的丹鳳眼,眉如遠山,朱唇似火,少女的頭上,佩戴著華美的頭飾。
再看她的身下,居然是一頭八階重明鳥。
“是你!”
少女並非一人獨自前來,在她身後,還站著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