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鬧鈴響起，江漓睜開惺忪的眼，撩開床簾正打算起身去洗漱，抬眼就措不及防地對上一雙滿是血絲的眼。
溫煦的陽光照在沈之樾的臉上，他抿著唇，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能從眼眶下掛著一道顯眼到不行的青黑眼圈中看出此刻的疲憊。
江漓怔了怔，“一宿沒睡？”
沈之樾錯開眼，嗯了一聲。
江漓嘆了口氣，失戀導致失眠這種事很常見，即便昨天睡前他看著對方的情緒還算良好，也免不了情緒反撲的時刻。
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他拿起一看，是銀行發來的一條扣款簡訊——自從他代練賺錢後，債務已經償還的差不多了，只剩銀行的二十萬還沒還完。
不過也快了。
江漓洗漱完隨意化了個妝，正打算拎包就走時，就看到沈之樾也收拾好了書本，正可憐巴巴地靠在床邊看著他。
“在等我？”
“嗯。”沈之樾抬頭應了一聲，“上午我正好是第一節課。”
兩人並肩朝著食堂走去，沈之樾用餘光注視著江漓。
他的面板在清晨的陽光下像一塊羊脂玉，他就站在他旁邊，近的能看清他臉上的容貌。目光下移，江漓的唇是淡淡的粉色，順直的黑色短髮清爽又颯氣，是他本來的頭髮。
江漓今天穿著一身白色襯衫搭配紅色百褶裙，倒有點像之前林星暖的穿搭。
思及此，他的心裡湧上一股不對勁，但也沒有多說。
江漓如往常一般走到小籠包視窗，買了一杯豆漿一個包子，轉頭問沈之樾他想要什麼，只聽到對方悶悶地回了一句“和你一樣的”。
然後就朝著不遠處的空桌走去。
江漓和阿姨說了需求後，刷了飯卡付了錢，正打算抬腳和沈之樾匯合，就被一個男生攔住了去路。
男生穿著一件小眾款的短袖，搭配清爽短褲和寸頭，颯爽清秀，是和沈之樾不同的另一種風格。
看模樣應該是新生。
隨著江漓目光的停留，男生忍不住紅了臉頰，撓了撓頭壓著聲音說道：“同學，方便給個聯絡方式嗎？”
江漓無奈地聳了聳肩，原來又是個想加聯絡方式的。剛要像之前一樣拒絕，就感覺自己的肩上一重，沈之樾臭著臉攬住了他的肩，咬牙切齒地看著男生說道：“他有男朋友了，手上有兩份早餐，看不見嗎？”
江漓先是一怔，緊接著看到那男生連忙鞠躬道歉，灰溜溜的跑了。
他皺眉轉身看向沈之樾，將手中的早餐遞到他手裡，“幹嘛這麼說？就不怕一傳十十傳百，你喜歡的人會誤會你？”
“他才不在乎呢。”沈之樾嘴角一歪，酸溜溜地瞥了江漓一眼，“想不到你這麼受歡迎，出來買個早餐都能被要聯絡方式。”
“習慣就好。”江漓低頭嗦了一口豆漿，這才開口小聲叮囑道：“以後還是不要這麼說了。”
以為他要撇清關係，沈之樾的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為什麼？”
江漓想到了之前那些靠近他而被嘲笑的同學， 最後他們要不就是成為了嘲諷他的一員，要不就是和他拉遠距離……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朋友”的感覺了，更不想失去沈之樾。
眼中的鬱色只一瞬就消失不見，江漓抬眼，故作俏皮地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你還裝上癮了是不是？不怕你的前女友知道，徹底完蛋？”
“前女友，呵。”沈之樾聽著這個稱呼刺耳的很，臉上的表情冷凝的可怕，“你怎麼知道是前女友？”
江漓愣了好半天，“那……前男友？”
沈之樾不語，開啟包子的包裝袋洩憤似的狠狠咬了一口，兩頰都被塞得鼓鼓囊囊。
一路無言，直到教學樓分開前，沈之樾才終於忍不住開口，“江漓，你會不會因為我喜歡男人，就不願和我親近？”
江漓眼中閃過糾結的神色，緘默一秒，實話道：“我的確會覺得有些不自在……但只是需要調節。”
沈之樾目光淡淡地看著他，良久才突然伸手輕輕抱了他一下，下巴頂在頸窩處，聞著他身上的清新氣味。他費盡心思成為江漓的朋友，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抱著他，親吻他，成為他的戀人。
可目前為止，他在江漓心裡依然只是朋友。
到底要怎麼做呢，到底要怎麼忍下去呢？光是看一眼就想吃掉……
江漓不知道沈之樾的想法，只是覺得被他抱著很舒服，彷彿心臟某處的焦躁也隨之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