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江漓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在下城區撿回來的可能帶有雷系異能的小男孩,會有一天成為他的主導者。
他叉起一塊還分泌著血水的牛肉放在嘴裡嚼了嚼,感動的淚水忍不住從嘴角流了下來,進食的動作越發快速。
真不怪他貪戀榮華富貴,但凡下城區的菜沒那麼難吃,他也不會這樣狼吞虎嚥。
祁凜揚起一抹寵溺的弧度,像是在看一隻小貓小狗,“彆著急,你想吃多少都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醒酒器中江漓曾經最喜歡的紅酒倒在酒杯裡,黑莓夾雜著桑葚的氣息在空氣中氤氳開,勾的江漓胃裡饞蟲不斷湧動。
酒杯落在手邊,江漓條件反射般接過晃了晃,抬手將其一飲而盡。
酒香混合著果香在口腔中不斷瀰漫,他享受的眯了眯眼,抬眸時卻對上了祁凜似笑非笑的目光。
“你看起來很會喝紅酒?”
江漓心中咯噔一聲,捏著杯柄的指節微微泛白。
的確,一個從小在上城區長大的少年,怎麼可能知道這樣做會讓紅酒的風味體會的更好呢?
他還是大意了。
江漓眼神微凝,本以為祁凜會藉此質問他,心中翻湧了無數解釋的藉口,卻沒想到對方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到落地窗前端起手中的紅酒杯抿了一口,神情淡淡,看起來很不走心,彷彿剛才只是隨口一問。
猩紅的酒液將他蒼白的唇染紅了些許,就像一隻沾滿邪魅的吸血鬼,不斷在暗處觀察著獵物,等待隨時咬破它的脖頸。
“等會兒帶你去一個有趣的地方,好不好?”
祁凜此話一出,江漓心中的緊張更濃了幾分,畢竟祁凜這個人太瘋了,真想不通他口中所謂的“有趣”是哪一方面。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祁凜勾唇一笑,語氣溫和到像是安撫,“放心,我現在還沒有動你的心思。”
江漓磨了磨後槽牙,沒有就沒有,前面還加個現在是什麼意思?
很快,江漓就坐著祁凜開的車離開,上城區的太陽緩緩升至最高點,將夜間殘留的陰霾驅散得一乾二淨,只剩一片乾淨的白,是下城區絕不可能出現的畫面。
下城區時刻被一股汙濁的黑氣和臭氣環繞,處處留著歷史老舊的痕跡,看不到太陽也看不清星星,在那裡待久了總會讓人心生絕望。
江漓開啟車窗聞了聞空氣中傳來的綠葉花草味道,忍不住在心中嘆息。
僅相隔數十公里,卻仿似天堂和地獄。
這樣的落差所有在城市中生存的人都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下城區的窮惡和上城區的繁華就像陰陽相輔相生,如果沒有被壓榨的下城人和為了留在上城區而不斷提升能力的異能者,這個世界就會徹底癱瘓。
車輛緩緩行駛到了上城區最豪華的頂級富人區,光是外部電防護網就圍了厚厚三層,四周更是守衛森嚴,安保亭裡擺滿了用於對付寄生者的高科技武器,以防寄生者進入造成安全隱患。
祁凜緩緩將車停在一棟別墅樓下,起身為江漓拉開車門,“我們到了。”
江漓看著周圍熟悉的建築,捏著安全帶的手指微微攥緊,卻又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跟他上樓了。
這裡原本是江漓居住的場所,現在的主人卻變成了祁凜……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上城區寸土寸金,而這最好位置的別墅在前主人逝世後自然也跟著易主。
只是江漓心中總是難免升起一股子難言的詭異感覺。
房子的裝修跟十年前並沒有差別,黑白色調,就連旁邊櫃子上擺放的裝飾品都是當年江漓親手買的。
他視線掃了一樓一圈,這裡的唯一區別就是那原本開闊放新鮮水果的地下室被安裝了一道厚實的鐵門,看起來很神秘。
江漓眯了眯眼,正想上前再仔細看看,就見祁凜從旁邊的房間拿出一個玩偶遞給了他。
玩偶是個小男孩,留著參差不齊的劉海,身上穿的衣服也發黃破洞,可他的眼神卻是那麼的真摯,真摯到江漓看久了覺得背冒冷汗。只一眼,他就想起了當年的祁凜。
江漓心臟忍不住狂跳,祁凜則俯身用平淡的語氣繼續說道:“曾經這個禮物,是我想送給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朋友的,既然他已經去世了,不如你就替他收下好不好?”
江漓喉間發澀,手中的玩偶如同炙熱鐵塊一般變得滾燙,連忙退後一步,“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祁凜眼眸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舔了下口腔,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