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出征那日，盛珣不在。
李婉柔給江漓拿了許多自己親手做的桔紅糕，紅著眼眶塞到江漓手裡，“皇上，您一定要平安歸來。”
江漓笑著拍了拍李婉柔的手背，“都是當皇后的人了，還做這些費心思的東西做什麼。”
李婉柔搖搖頭，“這不一樣，桔紅糕是臣妾生母家鄉那邊的東西，代表著好兆頭。是臣妾的一片心意。”
江漓眼神動了動，看著李婉柔的眼神也柔了許多。
“皇后，若朕在邊疆出了差池……你就將朕書房櫃子後的暗格裡拿朕擬好的詔書，到時自有人將你安全送出宮。”
李婉柔瞳孔微縮，她萬萬沒想到，江漓在如此絕境打擊之下，竟花心思為她留好了退路。
她本就是李府最不受寵的庶女，被當成一枚棄子頂替長姐進宮，做了這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后。本以為遇見小皇帝能許她未來放她出宮的承諾已是萬幸，根本沒敢奢望，皇上竟然在決心赴死之際，願意為她留下一封詔書。
江漓笑了笑，抬手輕輕拂開李婉柔臉上浮亂的頭髮，輕聲道：
“皇后，這一切都是朕欠你的啊。在皇宮的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李婉柔死咬著唇，她很想說江漓並不欠她什麼，可微澀的苦意湧在嗓眼裡，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江漓轉過頭，眼神落在盛老太爺的方向，神情淡淡。
那人還是沒來啊……既然他不願來，就算了吧。
江漓出發了。
出征的號角隨風吹得老遠，卻吹不到盛珣的耳邊。
此時，盛珣在遠隔百里的寺廟裡，為江漓求取此行平安。
他從不信神佛，但這次，他虔誠參拜，只願江漓凱旋歸來。
這是江漓的第一次出征，他成功後，朝中的勢力會漸漸認可他的能力，更能鞏固他的地位。
而盛珣會保護好他，即便……
即便兩人之間的感情再不作數，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江漓去送死。
盛珣抬頭，看著神情悲憫的佛像，再度跪了下去。
……
西北邊疆。
吃著饃子、臉上灰撲撲計程車兵們聽到皇宮裡的小皇帝到了，忍不住嗤笑。
一個在皇宮裡嬌養長大，沒受過苦的小皇帝，能有什麼本事？
這天下，還不是攝政王為他守住的？
沒有攝政王，皇帝屁都不是！
況且這裡是兵營，遠沒有京城那些矯情的禮儀，他皇帝到了這兒，也只有吃苦認命的份！
畢竟人命面前，管你是皇帝還是玉皇大帝，沒點本事誰都不好使！
所以當他們看到一個奶糰子樣的新兵出現在軍營時，紛紛選擇了無視。
笑話，邊疆白日烈陽高照，就算來的時候是白饅頭，不出幾天也能曬成粗糧饅頭。
江漓知道自己被無視了，也不尷尬，抬腳就走到了將軍的帳篷裡。
將軍池逢正擦著帶血的劍，看到江漓立刻將劍放在一邊，抱拳單膝跪地，“皇上！”
江漓揮了揮手，“既然到了軍營，這些虛的都免了吧，跟朕說說現在的情況。”
池逢汗顏，他不是不願意說，而是怕江漓像那些大臣一樣一言不合就指點江山，給他們添亂！
可江漓畢竟是皇上，池逢還是硬著頭皮說出現狀。
原本西北情況十分穩定，可就在幾個月前，蠻夷突然暗算，燒了他們大部分的糧草，又偷襲了一部分士兵，整個軍營都開始人心惶惶！
雖然皇上來的同時也從皇宮送了一批糧草來，可數量頂多還能再撐兩個月！更何況那幫蠻夷小人十分狡猾，總是惦記著他們的糧草，他們更是防不勝防！
所有計程車兵們，都是飢一頓飽一頓。
甚至年紀小的，一天不吃飯連刀都提不起來，更別說上戰場了！
江漓聽完，沉思許久，“朕知道了，朕會立刻寫加急信件讓京城送來糧草支援。”
江漓雖這麼說，但兩人心裡都清楚，沒用的。
京城那邊，估計已經想好怎麼辦小皇帝的葬禮，輔佐盛珣登基了。
他們才不會管江漓在邊境有沒有飯吃。
那些人連江漓的命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這些士兵。
空氣陷入尷尬的沉默。
夜晚，江漓也吃上了饃饃，咬上一口，粗糙的餅子裡還夾雜著喇喉嚨的樹葉，難以下嚥。
可江漓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