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劇情推進,江漓和賀尋楠被安排到了二樓展館拍攝互動環節。
二樓的雕塑更加活靈活現,外層還放著一層水缸,顯得人魚彷彿在遊動一般。
江漓看到這些雕塑,就控制不住地想起三年前的點點滴滴,藍泱總是從魚缸裡探出頭,搖著尾巴等他回家,會在浴缸裡和他玩耍,就連最為敏感的尾巴也任由江漓撫摸。
他真的很想念藍泱。
自己當年擅作主張將他放在深海里,他一定很恨吧。
江漓自嘲一笑,抬眼看著栩栩如生的雕塑,沉默良久轉頭對賀尋楠說道:“我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賀尋楠也看出了江漓的不對勁,沒有多問就將江漓送回了民宿,還叮囑他好好休息。
彈幕裡又是一陣磕糖。
江漓沒有停留太久,就乘著公司的車回到了別墅。
藍泱果然躺在客廳裡未曾搬走的魚缸裡,尺寸相比三年前更顯小了些,而藍泱就大咧咧地躺在裡面,甩動著漂亮的魚尾,彷彿來海邊度假的旅客。
而他的臉,依舊是腐敗醜陋的模樣。
藍泱聽到動靜,眼皮輕輕抬了一下,就對上了江漓的目光。
看著他在門口躊躇不安的模樣,藍泱勾起一抹冷笑,“怎麼,主人是在害怕?”
江漓唇抿成一條直線,“沒有。”
他拿起手邊買好的魚,直接朝著廚房走去。
熟練地劃開魚皮,剛開始取肉時,江漓就感覺小腿彷彿被什麼滑膩膩的東西纏住了,他手指微微顫動,低頭,就看見那漂亮的魚尾緊緊地繞著自己,彷彿下一秒就會將他的雙腿折斷。
藍泱低頭戲謔地看著這個曾經拋棄自己的男人,以前他也是這樣,每次無論工作忙到多晚都會回家為他處理魚生,即便出差,也會為他提前準備好足夠的量。
藍泱一陣恍惚,深藏於靈魂之中的被拋棄感讓他心尖直疼。
可江漓終究只是把他當成一隻寵物看待,一隻隨便就可以丟掉、不用負任何責任的寵物,和人類眼中的貓、狗沒有兩樣。
所以即便江漓如今和三年前做著同樣的事,他也絲毫感覺不到幸福,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有多冷,即便他用盡生命也捂不熱。
這三年來,藍泱每一次在深海里搶奪王位差點死掉時,眼前就會浮現江漓的臉。
他想見江漓,他想有一天看到江漓為自己落淚。可理智又不斷告訴他,江漓從來都沒有在意過他,甚至連兩人一起居住多年的房子也甚少踏入。
江漓就是這樣,連同他和他們的記憶如垃圾一般拋棄了。
藍泱甚至無法說出“你拋棄了我”,這話實在太過難堪,彷彿他還如三年前一樣是那條等著他回頭的人魚,只能毫無尊嚴、死乞白賴地求著江漓。
想到這兒,藍泱臉上佈滿寒意,他低頭一口咬在了江漓手邊的一團新鮮的魚肉上,熟悉的口感連同江漓的氣味一同竄入他的鼻腔,藍泱渾身頓時湧過一股電流,酥酥麻麻的,他牙齒頓時咬緊,將整條魚骨硬生生咬碎。
江漓抬頭,茫然地看著藍泱,就看見藍泱牙齒一齜,冷冷道:“難吃死了。”
江漓有些錯愕,“怎麼會……這和我三年前給你買的魚一樣……”
“三年前?”藍泱好笑地勾了勾嘴唇,“我在海底生活了這麼久,才發現深海魚的味道有多美味,這種淡水魚腥的要死,要不是你當年誆騙我,我怎麼會吃這種垃圾。”
看著江漓臉上逐漸失去血色,藍泱才滿意地露出笑容,雙手交疊,居高臨下地說道:“明天繼續做,做不到我滿意的,我就一直纏著你,生生世世。”
江漓眼瞳頓時縮緊,僵硬在原地,半晌才終於說出一句,“好。”
藍泱挑眉,剛想說什麼,就看見江漓收拾完就準備穿鞋離開。
他的胸口頓時翻湧著煩躁的情緒,滿含怒意的看著江漓的背影,咬牙切齒道:“你要去哪兒?”
江漓沒有回頭,“明天早上還有綜藝錄製,我得趕回片場。”
藍泱想起了那個可笑又無聊的節目,江漓身邊的男人總是跟煩人的口香糖似的黏在他身邊喊著“前輩”,真不知道跟那種人有什麼可相處的。
他冷冷地看著江漓離開的背影,他依然如同三年前那樣沒有回頭。
藍泱眼神落在一旁切割整齊的魚生上,怔怔地捻起一塊放在嘴裡。
依舊是以前的味道,可他只感覺到了苦澀、厭惡和強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