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寢室中,沈之樾坐在窗邊看著江漓發來的訊息,半晌笑出聲來。
他的笑聲越來越大,以至於最後,連著淚珠一同滾落。
逃避得再久,江漓也沒有回心轉意的時候。
不喜歡,怎麼做都不會喜歡。
本來就是這樣的,無論是現實,還是遊戲世界,江漓都有太多追隨者,無聊了就搭理兩句,戳破了就隨便找個藉口拒絕。
他是江漓的隨便。
鑰匙孔內響起清脆的聲響,天花板的燈驟然亮起,穿著清爽套裝的江漓一臉茫然地走進來,看到眼眶通紅的沈之樾顯然嚇了一跳,“怎麼了?”
他低頭,看到對方骨節上留下的紅色傷痕,臉色一變,“和人打架了?”
還沒等江漓問個究竟,就感覺腰身一重,整個人被沈之樾抱在了懷裡。
從未跟別人有過這種親密舉動的江漓身體一僵,嘗試著柔軟下來,手指拍了拍他的背,“沒事,天大的委屈我還在呢。”
沈之樾咬了咬牙,抱得力氣更重了。
江漓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根本不知道他在對一個虎視眈眈覬覦他的野獸說話。
如果他知道一切……
就會像拋棄芝之草莓一樣,將他永遠拋棄。
滿腔的憤怒在清冽的氣息中逐漸化為委屈,沈之樾低下頭,嘴唇小心翼翼地蹭過他的鎖骨,隨即將臉埋在了頸窩處。
“好了,不哭了。”江漓揉了揉他的後腦勺,像是在哄路邊的一隻小貓小狗。
沈之樾埋的更深了,語氣卻不肯服軟,“誰哭了!”
“嗯,沒哭。”江漓寵溺的笑意在沈之樾耳邊炸開,他沒骨氣地紅了耳朵,甜蜜混合著酸澀湧上喉間,割裂又上癮。
“到底怎麼了?之前在網咖就看出你情緒不對勁。”
溫柔又殘忍。
這就是江漓。
沈之樾清楚,卻還是固執地往坑裡跳。
他聲音有些沙啞,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利用對方因自己狼狽產生的一點可憐的同情心,“江漓,你永遠在我身邊好不好?”
可江漓只是沉默。
他沒上套。
留在耳邊的,是一聲柔聲的低語,又像是諷刺的自嘲。
“沈之樾,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
沒有永遠,是江漓走出陰霾的唯一指明燈。
他相信自己能揹著妹妹走出泥濘,有朝一日,他也能像普通人一樣站在陽光底下。
即使……這條路再難再險,他始終告訴自己,都會好的。
江漓口中的勸慰,到了沈之樾耳邊,卻成了刺耳的迴音。
真的有人在靠近別人的時候,就想好了離開時的退路嗎?
沈之樾閉上眼睛,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他在江漓面前,永遠只是一個沒有反擊之力,隨意擺弄的玩具,無論怎麼反抗,都沒有任何機會反敗為勝。
到底要怎樣,怎樣才能擠進去心臟裡一點點呢。
禁錮的懷抱終於鬆開,堪稱炙熱的溫度下跌,沈之樾睜開眼,自虐似的看著江漓一點點離開自己。
有人在別人心裡隨意紮了根,卻渾然不知,哪日沒了興趣就抽身離開,一點餘地都不留。
江漓抬手擦了擦他又熱了的眼眶,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到底怎麼回事,你朋友欺負你了?”
沈之樾差點脫口而出,其他人哪配他動用情緒,只有江漓能讓自己這麼委屈。
只有他能。
太無情了。
“嗯。”沈之樾悶悶地應了一聲,“他是個壞蛋,拋棄我跟別人無縫銜接,簡直就是個厚顏無恥的感情騙子。”
江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是失戀了?”
“……沒有徹底失,我在考慮怎麼把他撬回來。”
江漓眨了眨眼,“喲,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痴情種。”
沈之樾忍不住化身炸毛小狗,“怎麼看不出來?我一直很專一的!”
“是嗎?”江漓笑了笑,“之前以為你這種性格的人會滿校園都是女朋友呢,看來是我誤會了……嗯,的確挺痴情的,自己在宿舍裡偷哭。”
他的指腹擦過沈之樾臉上的淚花,眼含笑意。
燈光反射的瑩光中反射著沈之樾眼中一閃而過的難堪,他慪氣似的別過身子,悶悶道:“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挽回他?”
江漓:“就沒想過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