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抱著少年的手臂緊了一霎,又瞬間鬆開,退後兩步,他揉了揉緊皺的額頭,自嘲道:“是啊,師尊不會再給我做飯了,再也不能了……”
沐雪看著江漓傷心的模樣,心中微微激盪,卻很清楚這是對另一個人的。
“您是和師尊分別,一時難過了嗎?不要緊,您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面對黯然神傷的少爺,沐雪忍不住展示自己溫和的一面。
“是啊,很快了。不過一年,只要一年。”江漓勉強笑了笑,“師尊那麼寵我,一定不會不要我的,我們還會回到之前那樣,一定會的。”
沐雪認真聽著,心中不由得湧出羨慕。
江漓這麼想念他的師尊,想必對方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吧。
他也想被這樣惦念著。
江漓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入嘴裡。酸甜混合的熟悉味道在舌尖炸裂開來,他的手指微微一顫,剩下的肉連同骨頭一起掉落在盤子裡,啪嗒一聲,濺出的深色醬汁在江漓的衣衫上暈染開來。
“少爺!”愣神的沐雪連忙走到江漓身邊,一邊拿出隨身的帕子擦了擦江漓身上的醬汁,一邊忐忑不安地看著他,“是不合您的口味嗎?”
“不。”江漓將筷子放在碗上,手指落在手忙腳亂的沐雪手腕上,輕聲道:“很好吃。”
沐雪慌亂的視線向上一抬,撞上了他的眼,空氣凝滯一瞬,江漓的眼神也暗了些。
小廝那雙漂亮的眼,和溫雎安竟有幾分相似。
可師尊絕不會做出這樣的表情,在江漓的記憶裡,溫雎安永遠溫溫柔柔,像一灘波瀾不驚的死水,除了平日裡對他比其他人多了幾分關心外,未曾表露過任何情緒。
江漓目光掠過小廝的臉,坐下沉默地將桌上的菜席捲而空。
傍晚,江漓捏了幾個訣隔空傳音到雲凌峰溫雎安的洞府內,卻始終未得到迴音。他換了身紅黑相間的袍子從後門出府,尋著淡淡的魔氣在一條小巷中看到了幾個聚在一起啃食紅肉的魔修。
江漓瞳光微微凝聚,看著那散落血塊上散出的淡淡靈氣,不難看出他們吃的是低階修士的肉。
他將手指搭在腰間的劍柄處,朝前走進,暗黑色的靴子在石塊上發出“嗒嗒”的脆響,渾身散發著黑氣的魔修唰地全都抬起頭,防備又滿是冷意地看著他,為首的魔修率先冷道:“你是何人?”
“你們是剛到這裡的嗎?”江漓彎起嘴角,手指懶洋洋地在劍上轉了個圈,“魔氣不深,也才剛剛修煉吧?”
“少管閒事!”為首那人怒喝,目光隨意打量了江漓全身後發出一聲輕嗤,“尚未突破元嬰的小修士就敢跑來單打獨鬥,看在我們今天已經飽餐一頓的份上,勸你趕緊滾遠點!否則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江漓含笑不語,抬眼目光略過小巷內的所有魔修。
六個剛入魔的散修,以為吃幾個修士的靈元就能一步登天。
修煉的段位,可不是以量取勝的啊。
江漓垂頭輕笑,望著劍柄的眼竟有一絲溫柔,“巧了啊,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正好想打一架,你們也不必一個一個來了,一起上吧。”
輕蔑的口吻像是在逗弄野貓。
幾個魔修瞬間被激怒,剎那之間,小巷內變得晦暗無比,無數冒著血氣的黃色符咒從四面八方朝江漓湧來。他掃了一眼那些符咒,手中長劍脫殼而出,如同黎明的陽光刺破黑暗,瞬間將小巷照得明亮。
其中兩三個魔修看清江漓手中的劍,語氣微不可察地抖了抖,“青……青霜劍?它不是十年前被劍尊取走了嗎?怎麼會在你手裡?”
其餘不識相的呸了一聲,“管他的呢!左右不過是個小修士,還真能和劍尊攀上關係不成?今日我們便讓你知道,得罪魔道的下場!”
江漓面前的眾人暴喝一聲,那符咒瞬間被染成紅黑色的血團炸裂開來。他手指微動,青霜劍迅速閃出殘影,化作無數劍花,劍雨所到之處盡是慘叫和散落一地紅黑血痕,小巷內魔氣濃郁的可怕。
“靠——”為首的魔修跪在地上,啐了口血滿臉防備地凝視著已砍紅眼的江漓,“這小子怎麼這麼厲害?不行,再這麼下去,我們今天都得死在這兒。”
“老大,要不跑吧?”他身邊的魔修蹭著膝蓋私語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不了咱們——”
“跑什麼跑?”他嗤了一聲,“若是傳出去我們六個人都沒打過一個小修士,咱們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這時,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