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江漓被導師通知到辦公室談話。
剛關上辦公室的門,江漓就看到導師陰沉著臉,渾濁的眼神落在他身上讓他頓時不安。
“江漓,現在有多名從業人員聯名舉報你的論文抄襲,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江漓頓時心臟狂跳,他慌忙地解釋道:“導師,我當時做實驗您也是看到過的,我怎麼可能造假呢……”
導師一眨不眨地看著江漓慌張的模樣,才幽幽嘆了口氣,“老師知道,以你的性格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我想……你那裡應該儲存著當時的實驗資料吧?”
江漓怔愣一瞬,他當時做完實驗就把那些實驗資料和多餘的紙張放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銷燬。
導師闔了闔眼,淡淡道:“你只是一個學生,正常誰會盯上你呢?哎……罷了,趕緊去找吧,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江漓頓時明白了導師的意思,這背後一定有人指使。
到底是誰呢?到底會是誰呢?
江漓去了實驗室的廢紙堆裡尋找,可翻遍了角落,都沒有找到關於那次實驗的一星半點。
江漓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滋生,他明白有人這樣做,是想要徹底毀了他,讓他徹底在這行裡抬不起頭。
江漓慌張地拿出手機,撥打了要債人的電話。
電話接通,男人粗獷的聲音在對面響起。
“喂。”
“一定是你們對不對?我已經把錢給你們了,你們為什麼還要到學校做這些?”江漓聲音顫抖,幾乎要將所有的隱忍都宣之於口。
“姓江的,你發什麼神經?”男人呸了一聲,嗓門更大了幾分,“怎麼?在學校受欺負了還想找老子發洩?你不想要那條狗命了?”
聽到這話,江漓的心頓時一沉。
他怎麼可能不懂,那些人都是放高利貸的,捏死江漓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根本沒必要藏著掖著。
況且他們都是粗人,也不可能懂論文這些,只會造謠誹謗。
所以……真的會是他嗎?
江漓不是沒想到,只是不願承認。
聽到江漓不回答,電話那邊的男人幾乎咬牙切齒,“姓江的,你要是再敢來騷擾老子,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電話瞬間結束通話,周圍再次陷入一片寂靜。
江漓癱軟在地上,眼圈通紅。
是溫淮。
江漓知道溫淮恨他,本以為兩人分開後,能各自舔舐好當年的傷口,卻沒想到,溫淮根本沒打算放過他。
原來溫淮早已恨毒了他。
江漓神色淒涼地撥打了那串早已被自己刪去,卻依然爛熟於心的號碼。
機械音響了十幾聲,直到江漓以為最終會無人接聽時,電話才被接通。
“江漓。”
清清淡淡的嗓音毫無情緒,卻讓江漓的心狠狠一跳。
這麼多年,他還是會因為溫淮的嗓音而心動。
就像記憶中那個少年從未變過,也從未與他分開四年之久。
江漓定了定神,咬牙抿嘴,“溫淮,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電話那邊的男人輕輕的笑了,似是嘲諷。
“你現在倒是聰明瞭很多,”溫淮輕飄飄地說道,“我就是想毀了你在別人面前那副清高的樣子,如何?”
“你到底想幹什麼?”江漓冷冷道,“溫淮,不過是一段大學時期的一段感情,你居然趕盡殺絕?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溫淮的手猛然收緊,他的眼神像是淬了冰,迸發出冷冽的神色,嘴角輕扯,發出一聲嗤笑。
“不然你以為我該怎樣?哭著求你再考慮我一次?江漓,你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
“當年你為了錢拋下我,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畢竟我是商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有仇更要報復個痛快。”
溫淮話中的狠戾已完全不似往日的稚嫩,像是一頭正欲攻擊的豺狼。
江漓的聲音終於破碎了,他顫抖著聲音,再也無法保持冷漠的平靜。
“溫淮,四年前是我對不起你,可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只想把這些論文順利發表,那些病人……”
“是嗎?”溫淮突然笑出聲,“對不起我?你怎麼會對不起我?四年前你親口對我說的,我太矯情,你才不會跟我這種人在一起,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怎麼會是你的錯呢?”
江漓沒有說話,但溫淮還是能聽到電話那邊隱隱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