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兩人驅車來到醫院,施星宇手中拎著個新鮮果籃,是祁凜挑了半天的。
他們並肩走到特護病房,施星宇剛要開門進去,卻在握住把手的一瞬間順著門的縫隙看到了江漓的身影。
他的手倏地抖了一下,悄無聲息地將門關上。
身邊的祁凜不冷不熱地打量了施星宇那副便秘似的神色,“幹嘛,尿急?”
施星宇輕咳一聲,“江漓在裡面。”
祁凜臉上的肌肉頓時僵住,轉身毫不猶豫地走向盡頭處的衛生間,“那你就自己進去吧,順便把姥姥的身體檢測報告紙質版拿過來給我。”
施星宇:“……”
看著祁凜消失在視線裡,施星宇扯起嘴角,推門進入笑容滿面地喊道:“姥姥,我來看你了~”
病床上的老人被施星宇這一嗓子嚇了一跳,旁邊的江漓連忙撫背幫她順了順氣,老人這才稍稍平靜道:“是星宇啊,怎麼來看姥姥這麼高興,傻孩子。”
施星宇尷尬地收回燦爛的笑意,將果籃放到床頭笑道:“這不是想您了嗎?我這工作也剛剛得空,可算是能擠出時間來看您了。”
“是這樣啊……對了,祁凜那小子去哪兒了,最近也沒見他打個電話過來。”
老人臉上擔憂的神色讓施星宇剛剛鬆弛下去的面部肌肉陡然緊繃,他猛地抬頭和江漓對視幾秒,又連忙移開目光解釋道:“老大他太忙了,這不吩咐我倆來陪你嗎?等他抽出空一定會第一時間過來看您的!”
看著施星宇信誓旦旦的樣子,老人臉上隱隱的擔憂消散開來,她點點頭囑咐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也別工作的太入迷傷了身子,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兩人紛紛點頭。
離開病房,江漓看著施星宇鬆了口氣的樣子嘖了一聲,“沒想到你這麼不擅長撒謊啊,說兩句話跟刀架在脖子上一樣。”
“……我寧願剛才面對的是刀。”施星宇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
江漓轉身看著他,凝視良久才開口道:“祁凜最近情況怎麼樣?”
施星宇的身體都緊繃起來。
“老大他,他目前還在昏迷中,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確認實驗是否成功。”
江漓目光遲疑地由下至上打量了他幾眼,聳了聳肩笑道:“這樣嗎?我知道了。”
江漓正要轉身離開,就聽見施星宇支支吾吾問道:“先生,您能給我一份關於祁姥姥的身體報告嗎?我需要紙質版……”
少年挑眉,“又不是需要給上司交報告,你要紙質版幹嘛?”
施星宇一噎,為了消除懷疑連忙後退一步,“不然電子版也可以,我主要是想做留存。”
江漓無奈地點了點頭,“怪不得祁凜這麼喜歡器重你,你果然很嚴謹啊。好,我等會兒會發到你手機上。”
江漓走了幾分鐘後,施星宇才終於動了動他僵硬的身子,靜默半晌,轉身走向盡頭的衛生間。
“老大,他已經走了。”
他的話音剛落,衛生間最裡處一格的位置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穿著黑色帽衫的祁凜從裡面走出,眼中滿是疲憊。
儘管躲了起來,可江漓的聲音還是透過走廊無數次落在他的耳邊,不斷與過往重重重疊,內心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暴虐和脆弱驟然間湧了上來,祁凜手掌痛苦地攥成拳,在眼眶中的血絲散開後,終於抬頭冷凝道:“姥姥身體怎麼樣?”
施星宇:“看著沒什麼問題,江漓說一會兒會將檢測報告發給我,我會列印成電子版交給您。”
祁凜嗯了一聲,雙手插兜朝外走去。
他穿梭在醫院的人流中,將頭埋在帽衫中,就像是要把自己徹底藏起來一樣。
可下一秒,一個熟悉的人影就出現在兩人面前。
江漓身上穿著剛為他量身定製的夜獵隊制服,白色的特殊布料勾勒出他的身材,寬肩窄腰大長腿,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祁凜只是瞟了一眼就迅速低下頭去,又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江漓看著那抹人影眼睛微眯,若無其事地看向施星宇,問道:“剛剛那個穿黑衣服的男生是誰?”
施星宇整個人都呆住了,他壓根沒想到江漓還會出現,磕磕巴巴地死鴨子嘴硬道:“什麼男生?這裡哪有什麼男生啊?我是一個人來的!”
江漓嘴角依舊掛著溫柔的笑容,“不願意說?”
施星宇唇抿成一條直線。
江漓注視他片刻,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