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湛湛,這一年剛娶了妻,夫婦兩個舉案齊眉,生活安樂家庭和美。他有個頂要好的朋友叫陳任,兩人自小玩到大,各自成家後仍不願分離,紀揚每一日下班回到家,跟妻子周辰芝道一聲便趕去陳任家,等他再回來時,滿臉彷彿揉了剛開的桃花。這一樣深情風雨無阻,周辰芝依稀瞧出丈夫的真心,她跑去見了陳任,言辭委婉曉已大意,陳任愣了好一陣,終於對她點頭道:“我明白的,嫂子。”後來紀揚又去找陳任,周辰芝揪著心等待他回來,男人怒氣衝衝返回來,將自己關進書房不肯再出來。周辰芝一邊擔心一邊默默的歡喜,她知道丈夫不會再去找陳任,自己是個柔軟美麗的女人,完全能收服住他的心。
幾個月之後,周辰芝精疲力竭,她輾轉得知有個會作法的喚作鍾二郎,猶豫甚久終於還是尋過來。這日鍾二郎正在屋裡酣聲如雷,湛華跑到外面買吃的,回到大廈正見個女人在樓道里踱步子,身後跟著樓裡常住的小鬼,一人一鬼的步子合在一起。女人隱約聽到些聲響,蒼白著臉忙朝後看,正看到逆光裡透出湛華的身形,不禁給唬得一哆嗦。這女人便是周辰芝,瞪大了眼輕聲問:“您可是鍾先生?”湛華甚久未聽到年輕女子的聲音,忍不住搖著頭輕輕微笑,這樓上實在陰森迫人,他的臉被陰暗籠得模糊不清,周辰芝身上寒毛立起一半,不由自主往後挪動。
身後的小鬼等著揪她的手,湛華上前一步將鬼拍開啟,如絲媚眼揉出萬般柔情,身形款款,言笑落落,藉著鍾二郎震天的呼嚕道:“小姐莫驚慌,鍾二郎正在此處,請到寒舍裡小坐。”周辰芝手足無措隨他進了屋,迎面撲上個壯碩男人,原來鍾二聽聞湛華回來,一挺身從床上跳起,光著腳丫子奔到門前,摟了進來的人大聲吼:“餓死個人啊,你跑去哪!”他定睛一看,才知自己抱錯了人,偏頭看到湛華拿了包事物,連忙雙手捧著跑回房。湛華猶豫了片刻,不得不跟周辰芝介紹說:“這個便是鍾大師。”
鍾二郎吃夠了湛華做到飯,見到香腸猶看到親孃,對著一條噴香的肉含情脈脈,連帶著對那獻出後肘的肉豬也感激萬分,瞻仰再三才狠狠塞入口中。湛華忙給他倒了水,待鍾二一通吃喝後才看到周辰芝,嘴裡嚼著香腸問:“這是哪一個?怎麼跑進我家裡?”周辰芝忙報上名號,眼瞅著鍾二郎不吭聲,湛華手急眼快忙將他臉上的肉沫抹下來,周辰芝垂下頭緩緩道:“我來是為了我丈夫,他興許撞了邪,近來總是不尋常。”
鍾二吃飽了飯,言語也和緩,剔著牙齒問周辰芝:“是怎樣的不尋常。”周辰芝盯著自己的腳尖道:“有一日,他跑去朋友家,回來之後便悶悶不樂,任人百般討好也不搭理。我本來不在意,後來他變本加厲,在家裡朝著空氣說話,彷彿當這世上沒有我。”女人開始止不住哽咽,湛華忙拿出絹子遞給她,她抽抽搭搭又撿了陳任的幾件事來說,一會兒懷疑紀揚是故意賭了氣,一會兒又哭著說他鬼迷心竅,捂著嘴泣不成聲。鍾二郎剔完了牙,悄聲喚湛華將她哄出去,湛華雖百般不忍,卻也只能將女人勸回去,送至門口悄聲道:“你也彆著急,把地址留下來,我勸大師過去瞧一眼。”周辰芝六神無主忙給他寫下門牌,湛華依依惜別瞧著她離去,倚在門口發痴作傻。
鍾二郎一把將他扯回屋,按在沙發上隨手打幾下,湛華捂著屁股爬起來,委委屈屈辯白:“吆,二郎,你別惱,我也是幫你做生意!”他見鍾二吃得滿嘴油,忙墊著腳替他抹嘴,一雙眼眸波光流轉,細白的手指在他臉上輕輕划動。鍾二郎閉上眼猛打個噴嚏,摟了湛華冷笑道:“你這鬼果然是厲害,迷得老子像吃了酒。不過我可不隨你往那家去,剛才那女人要把老子腦仁吵炸了。”
第17章
事情的前因後果周辰芝也不知曉。自從她上一次婉言告戒過陳任,對方知恥知辱萌生歉疚,紀揚再去探望時,陳任淡淡說:“你我緣分已盡了,往後再不必見面。”冷言涼語叫紀揚聽得一愣,他忙賠出笑臉,耐何何樣的哀求也不能換來對方回心轉意。紀揚見陳任意若磐石,知道如何挽留也是無濟於事,心灰意冷返回家。正當周辰芝暗地裡歡慶,陳任卻又找回來,原來這二人情深意篤,豈是幾句話便能撇清的關係。但他們終究要分離。紀揚苦絞著眉頭,一顆心裂作千萬片,牙關緊咬湧出腥甜,垂下頭默無聲息。他藉故要周辰芝先回房休息,自己去廚房沏一碗茶,哆嗦了半天兌上安眠藥,陳任喝下水昏迷後,紀揚將他搬進冰櫃裡。
陳任睡進冰冷的箱子裡,心臟衰竭,血脈凝固,身體被寒冰凍結。紀揚每日都去瞧他,雙手撫過掛滿冰霜的面板,一顆心隨著陳任一同被冰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