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是腰眼兒後頭有支撐的——尤其是家世普通,且沒誕育過皇子的,那後頭就更必須得找個靠山才能活得下去。
他眼瞧著這淳嬪娘娘的口氣這麼硬,心下便也自然要生了顧忌去——就算不用顧忌淳嬪本人,卻也得顧忌著淳嬪背後的那個靠山啊。
……終究,淳嬪是一眾新貴人裡頭,頭一個兒封嬪的,這便也足以證明皇上是喜歡她的。若她這個靠山就是皇上呢,是不是?
他這麼東尋思西想的工夫,在這潑水成冰的季節裡,手下人剛潑在地上的水就已經結冰了。
他擺擺手,“成了,走吧
。”
他手下的小太監不由得擔心地跟他嘀咕,“您老就這麼走啦?難道不進去給二位常在娘娘解釋一聲兒?要不然,便衝今兒這事兒,二位常在娘娘心下,便已經與咱們結了仇啦……”
五湖撥浪撥浪腦袋,“不用。”
不管家世如何,不過單一宗,他心下卻是有數兒的——這二位常在娘娘啊,不得寵!
要不怎麼直到如今了,還依舊屈居常在之位呢?
而淳嬪說不定背後的靠山就是皇上,而這二位偏偏是最不受皇上待見的。這麼說起來,哪邊兒輕、那頭兒沉,他自己心下便也能掂量得清楚了。
再說了,今兒水都潑完了,這就是已經聽命於淳嬪了,若回頭還去給二位常在娘娘解釋呢,那豈不是又要再得罪了嬪位主子那邊兒了?那他這是忙活什麼呢,兩頭不討好了不是?
在宮裡當奴才的啊,不敢說兩面逢源,但至少也得顧著一頭兒,才能活下來。要不然,一旦兩頭兒都空了,那才是好日子到頭兒了呢。
.
眼瞧著外頭五湖帶人已經將冰面都鋪好了,星墨笑笑,轉頭來給淳嬪覆命。
淳嬪聽了,點點頭,“他倒是有眼力見兒,今兒這差事辦得倒痛快。不像那兩個,直到如今了,還沒看清楚自己的情形呢。也怨不得這些年都不受人待見,那麼好的家世的,也能貴人貶為常在;那麼明明有潛邸資歷的,卻一向後宮晉封,都像壓根兒就忘了她似的。”
倒是星墨頗跟著淳嬪挪到景仁宮來之後,因為主子成為景仁宮之主的緣故,她也跟著成了掌事兒的女子,這對於星墨來說也是頭一回,她心下也頗有些沉甸甸的,不敢不凡事都多想一層。
“……只是主子才挪進景仁宮來沒多久,這便要與二位常在立規矩了麼?當日諴妃娘娘送主子挪宮的時候兒,說過的那番話奴才還記著,主子這樣豈不是要涉險了些兒去?”
淳嬪點點頭,“我何嘗不明白。”
“可是在這後宮裡啊,想要生存下去,雖然能背靠大樹好乘涼,可終究也得靠自己的本事才行。要不然,大樹為何給你依靠?大樹也會挑選能在大樹下乘涼的人啊。”
“景仁宮與延禧宮這麼近,景仁宮裡住著的又是什麼人,咱們清楚,這個後宮裡更是誰不清楚呢?可是皇后娘娘還是叫我挪進景仁宮裡來住著,那咱們就得明白皇后娘娘內心的主意。”
“一來,這景仁宮因地位特別,總該有個嬪位以上的住著,才能撐得起來。總不能一直叫兩個
不受待見的常在住下去吧?偏如今後宮裡頭,嬪位以上的還就這麼幾位,我正好兒補上這個缺去。”
“二來麼……”淳嬪拈了拈手珠上的穗子,“二來這又何嘗不是皇后娘娘有意為之?”
“我挪進景仁宮來,憑這宮裡宮外的情勢,對我來說是一端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