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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奶入府兩年了,婢妾也沒見過您的孃家人來過,想二奶奶在孃家也不討喜,婢妾的父兄都在青州做小官,家母為人也很慈愛,如果二奶奶有事,婢妾給家母休書一封,定能對您照顧一二,只是二奶奶千萬別嫌棄婢妾的家母寒舍鄙陋。”
大姨娘這話已說到肺腑裡了,自從上次二奶奶救了她的兩個女兒,她便對二奶奶上了心,兩年下來,二奶奶也拿她當個親人,從沒拿她當個奴才看,苟待過她,本是情敵的兩個人,因為都對那個男人死了心,倒也建立了一份深厚的姊妹情。
今天見二奶奶有難,大姨娘雖知這麼做不合禮法,但她深知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失去了婆家和孃家的寵,那結果會是多麼的淒涼,她真怕這個高傲的二奶奶,只為了要一口氣,最後會凍死街頭。
雖然那天老太君當著眾人的面說,夢溪還是她蕭家的媳婦,但她從老太君的眼睛中已看到了那份果決,二奶奶下堂是遲早的事。思量了兩個晚上,終是抵不過心底對二奶奶的未來命運的擔心,伸出了援助之手。
大姨娘話,如果被有心人聽到,傳到大太太那裡,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是非,聽了她掏心窩子的話,夢溪忍不住鼻子一酸,險險的落下淚來,壓下了心底的酸楚,強作淡然的開口說道:
“有些話,說過了,也就說過了,以後千萬不要再提,大姨娘入府的時間最長,自燃知道這府裡的規矩大,一點差錯也不能出,這些話,大姨娘以後就是爛在肚子裡,也不要再說來。”
大姨娘聽了二奶奶的話,也知是為她好,不願她受到牽連,想到二奶奶自身難保,還在替她著想,鼻子一酸,兩行熱淚滾落下來,有些哽咽的說道:
“二奶奶……”
“春兒今年7歲了,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我們這樣的人家,女紅是要學的,那功課也要學一些才好,將來總有個立足之本,嫁入夫家,也不會讓人小看了去,以前是我教她,她又戀著妹妹,也便由著她沒去塾裡,以後大姨娘還是讓她去塾裡念些書,總是好的,實在不成,大姨娘便求了二爺找個女先生回來教教兩個姑娘也好。”
夢溪見大姨娘還要說下去,忙出口截住了她的話,提起了女兒的事情,這也是她出府唯一牽掛的事情,蕭俊的三個女兒都拿她親近,尤其春兒和鳳兒,常常會賴在東廂裡聽她講故事,然後就睡在她的床上,這讓兩世都沒真正做過母親的夢溪心裡充滿了柔情。早想找大姨娘說說這事兒,現在正好是機會,便說了出來。
大姨娘聽了,用帕子試了試眼睛,介面說道:
“婢妾這兩天也正琢磨這事兒,想聽聽您的主意,二奶奶今天說了,婢妾聽您的就是。”
看著這個待自己如親妹妹的大姨娘,夢溪嘆了口氣說道:
“大姨娘還年輕,不要把什麼事情都看的那麼淡,該爭的事情不妨爭一爭,大姨娘的兩個女兒,這是誰也奪不去的,二爺雖然情薄了些,但是女兒,大姨娘好好伺候了,二爺以後總不會虧待了你們娘倆。”
“二奶奶說的是,只是這人心死了,也就沒什麼渴求的了,春兒和風兒打小多災多難,要不是二奶奶,兩個孩子早就沒了,怕是我也像二姨娘一樣,就那麼去了。”
大姨娘說到這,頓了一下,抬眼看看二奶奶,又接著說道:
“自兩個女兒那次出事,為了給女兒祈福,婢妾便常常理些佛事,這以後也體悟到,世上的諸事諸物,比如這繁華無比的蕭府,又比如這府中各色的人,原都是色相幻化而來,論其本來,都是空的,只因這世人有了七情六慾,才會空中生色,讓人迷失了本性,如果不是兩個女兒牽絆,婢妾真想斬斷這三千煩惱絲,皈依佛門,也好為春兒和鳳兒多積些德,減些孽障。”
聽了大姨娘的話,夢溪不覺心中難過,囁嚅了一下,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好好的一個人,竟會生出這般想法,大姨娘不過24歲,在她的前世,正是花樣年華,追求幸福的年齡。
可偏偏生在這男尊女卑的古代,早早地便做了一個低賤的姨娘,早早的便失了夫君的寵,勸她回頭,又能如何,終躲不過後半生的孤寂,想到這,夢溪竟也沒再多勸她看開些,只將取出的銀針一根一根在盒子裡擺好。
屋裡的空氣異常的沉悶,知夏在一邊也緊閉著嘴巴,頗為同情的看著大姨娘。良久,大姨娘的聲音彷彿從空洞中傳來,飄忽不定,顯得異常的不真實:
“我放不下女兒,放不下二奶奶,塵緣未了,斬不斷這煩惱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