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便滾。”
陳策安的脾氣從來就沒有好過,此刻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更是覆滿了煞氣,他甚至都沒有看向尉遲舟。
後者卻覺得倍感壓力,他頓時不再開口。
天色已晚,他也不想再談事了,開門就要出去。
不過臨出門前,他還是回頭多講了一句話:“你若不信小爺的話,儘管臭著臉。”
他就不信了,阿棠會喜歡陳策安?
書房很快就又安靜了下來,陳策安冷著一張臉,他就坐在書桌前,久久沒動。
他似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發呆。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腦中在想什麼了。
他在吃醋?
尉遲舟剛剛說,他吃他和沈青棠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的醋?
他為什麼會吃醋?
何為吃醋?
他並不愛吃醋。
可他的腦中又下意識的閃過了少女踮起腳尖喂尉遲舟吃荔枝的畫面,他的指尖又瞬間攥緊。
他突然覺得這個畫面,礙眼極了。
沈青棠果然是一個不知廉恥的人,前一天還勾著他,下一刻就能給旁的男子喂荔枝。
不過這樣也好,沈青棠不會再來煩他。
若她和尉遲舟真的兩情相悅,他倒也不是不能幫她嫁到西北侯府去。
這樣的話,沈青棠就更不會煩到他了。
陳策安一開始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不錯,可沒一會,他的眉頭又皺緊了,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腦中居然閃過了尉遲舟和沈青棠成親的樣子。
不得不說,他覺得那個畫面更礙眼。
至於為什麼礙眼,他也說不出原因。
夜色漸漸的變深,陳策安的臉色更冷了,窗戶大開,月光籠罩著他,他孤寂了幾分。
他的耳邊彷彿還縈繞著沈青棠從前說過的話。
那些話他並不想記得的,可以往從沒人和他說過這些膩人的話,所以印象深刻了些。
越想,他的心就……越亂了。
陳策安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口隱隱有些不舒服。
他要被這種抓不到的感覺折磨瘋了。
尉遲舟說過的話在他的耳邊越發的清晰:“陳策安,你該不是真的喜歡上人家姑娘了?”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般的纏繞著他,揮之不去。
男人的眼底泛著淡淡的紅意,滿身疲憊。
他抬手輕摁眉間,頭也有些疼。
許久之後,他呢喃出聲:“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會喜歡沈青棠的。
她不擇手段又不知廉恥的勾他,她該死。
他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
後半夜,陳策安的腳步有些許的踉蹌,他整個藏進了被中。
此刻的陳策安又是一副半昏沉的狀態,他的蠱毒又發作了。
房間一片漆黑,唯有床上有絲絲的動靜。
陳策安怕黑這件事幾乎沒人知道,他也從不表現出來。
他只會在每晚的後半夜躲在被子中獨自度過黑暗,他也從不點燈火。
“冷。”
陳策安很快就陷入昏迷之中,口中唸唸有詞。
他渾身在發熱,可他卻覺得冷,他好冷。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他大冬天被母后丟進水缸的畫面。
他不知道母后為何要這樣對他,他只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錯。
他只是想抱母后一下,這也不行嗎?
何況,他根本連她的衣裙都沒有觸碰到。
母后為何如此厭惡他呢?
四歲的陳策安一點都不明白,只是紅著眼睛想從水缸出來。
可母后不許他出來:“待著,本宮讓你出來的時候你才能出來。”
“不然下次莫想再見到本宮。”
皇后很冷漠,即使陳策安被凍的渾身發抖,她也裝作看不見。
她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那會的陳策安還小,他依賴母親,他不想自己以後再也見不到母后了,所以真的聽話的水缸泡了兩個時辰。
等他太監抱出來的時候,渾身都僵了。
那個時候,他感染風寒,好幾個月都下不來床,還怕冷。
“冷。”
如今再一次體會到冷意,他反射性的會將自己蜷縮起來。
太冷了。
他冷的在發抖。